她这一巴掌极为用力,震得自己手心都发麻了,可那人眼都不眨地受了这一巴掌。
裴行舟面不改色握住了她手,又使坏地捏了捏她的掌心,随后油腔滑调道:
“阿妩你疼不疼?下次便找根棍子打,可仔细点别手疼。”
姜令妩一半咬牙切齿,一半气急败坏,原本清冷的嗓音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娇软。
“你若能少几分油腔滑调,多几分沉稳妥帖!只怕十万白银被劫案早就告破了!”
挨了一顿打骂的裴行舟心情大好,他双目含春,只觉得此刻张牙舞爪的姜令妩,甚是可爱动人。
其实他都明白的,他知道姜令妩心里装了满腔抱负,也装了他这个红尘伴侣,所以才会这样气急败坏。
明明是盛夏将至,可裴行舟却觉得春意洋洋,他勾了勾唇角,几乎是一眼不眨地盯着她。
“阿妩不必担心,这银子我一定寻回。”
姜令妩抬眸瞪着他,只觉得心尖一疼,她哪里只是担心赈灾银,她更担心他的安危啊!
裴行舟漆眸如墨玉,猝不及防又揽她入怀,下巴蹭了蹭她柔软的发丝,满足喟叹道:
“阿妩待我这样好,我自然都是知道的。”
姜令妩将脸贴在他前襟,眼睫颤了颤,一声轻叹如宿命,算了,不骂了。
明知这人没正行,奈何自己动了心,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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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烟雨入黄梅,江南变得湿漉漉的,往日歌舞升平的千金阁,如今也门可罗雀,鲜有人登门。
裴行舟与姜令妩这才刚进门,一群莺莺燕燕簇拥老鸨向妈妈蜂拥而至,阵阵脂粉气熏得姜令妩直打喷嚏。
老鸨向妈妈见来人气度不凡,定是非富即贵,于是袅袅娜娜摇着鸳鸯团扇,满面堆笑道:
“公子大驾光临,不知今日是要找哪位姑娘?”
裴行舟掏出一块银锭,施施然道:“我找碧萝姑娘。”
老鸨向妈妈面色有些凝滞,怎么是来找碧萝?
向妈妈有些为难,脸上厚厚的脂粉被褶子挤出了干裂的纹路。
“这......公子你有所不知,碧萝姑娘如今被人赎了身,这几天不方便见客呐!”
裴行舟美轻缓一笑,再次掏出一块金锭,“还请妈妈通融通融。”
老鸨向妈妈见裴行舟如此出手阔绰,立刻抢过金锭藏于怀中,露出大白牙喜不自胜道:
“通融,通融!我这就带你们去见她!”
于是,裴行舟与姜令妩跟着老鸨上了二楼,姜令妩有些好奇问道:
“妈妈您刚说,碧萝姑娘被人赎了身,不知是哪户人家的公子?”
向妈妈回过头挤眉弄眼,甩了甩手中海棠色织锦纱巾,掩了掩嘴边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