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身边的信重掌事早在路边等候,见他们来,赶紧磕头见礼,又连声说如果不是太子要代君父祭祀,今日就会亲迎出城,来接宁臻睿这个兄弟。
宁臻睿客气两句,最后大约说起让掌事先进京城告诉太子一声,那掌事这才赶紧出发在前恭敬离去。
等人走远,两家心腹左右把守、沿路清道,隔开五步让二人并马交谈。他二人边走边聊。
傅云天一时说起方才情形,太子感激两个兄弟,将来肯定要给宁臻睿分个膏腴所在,再给苏问弦换到内陆藩封。
秋高风朗,雁行云淡。宁臻睿不以为意:“东麒,你是知道我的,我向来不耐烦皇家规矩和勾心斗角,父皇就是想过,我也不愿意……所以太子不忌惮我……”
“至于裕王,一个年过三十膝下却无半点子息的兄弟,太子就更不怕他惦记位置。所以,说是感念扶持也对,说是安心放心也对。”他摇头道:“其实去年看着——”
宁臻睿住口不言,傅云天心知肚明,伸出两根手指,低声道:“落在这里也好,外家衰败且体弱中庸——就会仰仗臣工手足,裕王和殿下同样能有所作为……若换裕王,虽有汉宣帝和本朝孝宗的旧例在前,朝臣也照样会就出身正统争论上好几年,届时又是一番尔虞我诈和腥风血雨。”
宁臻睿颔首赞同,问傅云天在蓟州如何。傅云天调任快一年,在拔除慕家旧部,安插自己心腹,选用能人勇武上,都进行得还算顺利。又讲起乾元帝既然把傅云天往九边上安排,那之后也会把赵越北往海防上送,多半在浙江总督致仕后。
因说起手下有个名叫李义山的游击将军,出身苏州府巡检司,陆续在山东和两广历练,年前又被顾长清荐到蓟州,也算机敏得用。
宁臻睿对傅云天赞了几声:“顾长清识人用人一向不错……初五那天路过金陵,我听闻他染上恶疟正在修养,就忙去探看,还好没步他父亲的后尘……”
“说起来,他确实鸿运加身——父皇以前就对他青眼有加,但那会还有齐言杨世南等人紧随其后。”
“近两年了不得,看重他远超朝中众臣,虽说是有他爹和爷爷的情面在,有卓然政绩在,也不至如此亲厚——就连恶疟这种半靠天命的病症,都拿他没辙。我问起御医们用了什么药,竟说是不药而愈。”
说着说着,京城已在眼前,长长一趟送葬队伍从城门出来,纸钱撒得漫天飞舞。
傅云天放眼一望,猛地皱眉:“我看着怎么是魏国公府的幡旗。”
宁臻睿立刻遣人追上队伍问个究竟。二人在路口等候许久,心腹气喘吁吁跑来回话:“回殿下,是魏国公府的长媳在中秋过身了。”
宁臻睿傅云天陡然变色,宁臻睿骑着的雪青骏马来回蹬蹄甩尾,焦躁不安。
傅云天脸色铁青,抬手一甩马鞭,咬牙扼腕:“五妹妹和她姐姐好得什么似的……爹娘的孝还没出,又来这桩。竟是慢刀子割肉,和凌迟她有什么分别。”
宁臻睿扭头吩咐:“即刻跟你们王妃说一声,明日寻个稳妥原由,把苏妙真传到王府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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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初时分,侍书从裕王府回到平安院,苏妙真听到苏问弦不愿见她,也不多言,用完早饭,就命人备轿去往瑞王府谒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