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越北语调沉重,“终究自己身子要紧。”
说话间,又有许多官客子弟结伴而至,自然又是好一番客气见礼。寒暄中,因听说女眷们正在隔壁旧园猜灯谜行灯令,园中诸人就也起了兴致,打算制些灯虎谜语,凑个热闹应个景。
然而主桌上的人,纵然是宁祯扬齐言杨世南三位,也没兴致。宁臻睿更从来不好这些风雅玩意。
大家只能自去拟制,费了盏茶功夫,把灯谜制完,就系在十几个异彩纷呈、昂贵珍惜的卷穗琉璃灯上,呈到宁臻睿这桌。
宁臻睿虽不喜此事,但正值节下,也不好扫兴,就命人取来一些彩头,无非是金银珍玩笔墨纸砚等物。
随后要主桌上的人轮流取出一条来猜,说其中若有把谜面制得精巧的,就予以赏赐。而猜中者也有奖,猜不中者则要罚酒。
在场诸人急忙叫好,宁臻睿摆摆手,让陈宣第一个起头。
陈宣拉下一条拉绳,展开看了一会儿,认输笑道:“上头要打四书五经,我自幼习的是弓马骑射,漕务船事,并不善此。”众人就起哄要陈宣自罚三杯,陈宣爽快喝完。这便传给身旁的赵越北。
赵越北沉吟须臾,问道:“可是《礼记》?”桌外人群里忙走出一位子弟:“赵总兵高才。”这就把谜面讲出,原来是一句“能草子虚上林赋,更须收敛入檀弓。”众人连忙吹捧。
宁臻睿见此,赞道:“鹰飞,难怪父皇夸你是儒将,果然有学问在胸。你再选一条。”
赵越北称是,另取一条展开,这次却并不神速,反而久久不语,甚至脸色渐青。
在场众人颇感疑惑,只当太难。见杨世南去看,结果看后也没猜答案,反而摇了摇头,表示认输。
宁祯扬则干脆把玩起一盏八角琉璃灯来。让众人愈发奇怪。
宁臻睿要过去,开始还说了句“有那么难吗”,随后展开看完,却陡然停住话头。
大家好奇万分,就等他念出谜面,好看看是有多难,把这么多人都给难得变脸了,宁臻睿却将字条翻转过去,背面朝上用手拍住,垂着脸,问说:“谁拟的这第七条?倒是特别。”
众人只当宁臻睿要夸这谜面制得精巧,急忙起哄,一个年轻子弟从人群中站出来,众人见是锦乡伯的四孙子,一面搓手一面笑问道:“回殿下,是我胡乱拟的——”
“迷底可是画字吗?”
这锦乡伯之孙得意一笑:“回殿下,自然不是,若打‘画’字也太简单直白了些,是我记得那位成山伯——”
只听“砰”地一声,竟然话没说完,宁臻睿就起身狠狠踹了他一脚,把他踢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