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臻睿见此情形,立刻怒喝,要人拿下本船全部漕丁送往官府治罪,苏妙真急忙打断,环视漕船后,附耳交代两句,又嘱咐林御史许多。
宁臻睿听后脸色顿变,差人即刻审问,又遣人去其他船只查看米粮。
他声色俱厉,登莱卫所官兵不敢耽搁,急忙去查,宁臻睿在甲板等候,从午时初刻审到夕阳西下,林御史匆匆上到甲板,随行官兵将十数包浸湿的药材带来。
林御史抹着汗苦笑道:“还真给苏姑娘猜对了,这漕米前两日解兑时还好好的,这两日忽地腐坏,是有人做了手脚,此等先见之明——”
苏妙真摇头打断:“不是我有先见之明,只是我原以史为鉴,晓得会有人遍寻各种法子破坏海运,我也没白读史书。”
林御史一怔,想问此等故事出自哪朝哪代,但有宁臻睿等着回话,不好详问,就细说道:“多亏查的及时,把这些药材都搜出来了,只是不知出自何人之手,我估摸着多是——”
他便把自家猜测详细道来,或是几位漕兵不愿海运成行,要么自家有人在闸口收受浮费,要么畏惧风浪险恶,故而心生邪念要阻挠海运。
于是从漕米上动手,意图腐坏粮食,等到了通州天津,就托说是海运风浪潮湿所致。
怎知苏妙真先前就再三交代过要多查米粮,林御史起先就亲自上阵查了两遍,此番再去抽查漕米,刚好就查到了其中弊处。
“只是这事办的周密,一时半会查不出是何人所为。”
见宁臻睿脸色一黑,林御史赶忙道:“幸亏发现的早,只有十条遮洋船上放了药物。其他船只上的米粮都好好的呢。搜出来的药物除了这几样被呈到跟前,其他的下官早差人扔到码头去了。至于元凶,等海运结束细细访查就是了,能求购如此多的药材,总有蛛丝马迹留下。”
苏妙真见宁臻睿面色微松,摇头道:“可那也是近四千石的粮食,这损失怎么填呢?”
宁臻睿许是觉得数额不大,又提前揭开弊情,此刻不以为意道:“有什么难的,从官仓里调银买粮令人籴补便是。”
苏妙真断声道:“不可,若从官仓借粮填补,被那帮子反对海运的言官们和漕上高官们知道,还不定怎么大做文章呢。眼下又没抓着放药元凶,外头若知道只会说是海运漂没,我们从中巧立名目,意图虚掩……所以这事不能惊动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