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娣揉着额头,正是难受模样,晓得她连日来疲于操持这桩婚事,忙亲自取水把木樨露化了,给苏妙娣发散暑气。
苏妙娣面色好转没一会儿,春杏这才慌慌走来,禀告主子前因后果。
苏妙真见自个儿姐姐苦笑两声,方幽幽道:“这二弟一贯让我和他哥哥苦恼,没成想他自个大喜日子也不上心。还差点闹个现眼。”
苏妙真听出一点两点忧虑,本想问上两句,刚好又有人来报说吴王小世子惊了风,只把文婉玉吓了一跳,忙得就要告辞回府。苏妙真把人送到二门,努力宽慰两句,回转招待其他女客。
等到起更时分,芙蓉园附近闹洞房的响动平息下来,苏妙真才安下心,陪同苏妙娣指挥人手打扫收拾前后厅堂,为留宿宾客安顿床铺,一切事毕,这方准备回府。
路上好巧不巧碰到苏问弦,她很不耐,当着众奴婢的面没理会他,更没行礼,就站在那儿不说话。
苏问弦像是自知理亏,也不言语,只在廊下遥遥相对看了她半晌,这方走了。
苏妙真心潮起伏片刻,到二门轿厅处略坐了会儿,却见喝得醉熏熏的顾长清走过来。
平时顾长清看着温文尔雅,端的是风度翩翩贵公子,可真一喝醉就不是他了。先前在苏州府济宁府时,他酒后就常常歪缠人。
顾长清一跨过门槛就目光一亮,含糊地喊了两声夫人,往她这边走来。
往年他一喝醉就也不叫真真或娘子,反而一口一个夫人,显得多怕河东狮似的。
苏妙真这会儿听他叫出旧时称呼,又是好笑又是丢脸又是惊吓,生怕他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做点什么,急忙招呼下人上来搀扶。
顾长清推开众人,前走两步,身躯前倾,却直挺挺倒在苏妙真肩头,差点没把她弄倒。
他桎梏住苏妙真的腰身,带着酒气的鼻息喷在她耳边,“夫人,我要喝水,夫人,给我倒水。”
下人们看到这情形,抬着脸的赶紧扭开眼,没抬脸的更不敢抬脸了。
绿菱原模糊记得元宵里的顾长清,手脚无措地愣住了。侍书忙叫住见状开溜的顾寅,两人合力要抬开顾长清。
可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哪是那么好搡开的。苏妙真怕惊动外头,低声道:“喝水就喝水,闹这样做什么?重死人了!”
顾长清似有所感,这才松了些劲道,苏妙真趁机把人推开,待要骂他,又觉对着个醉汉犯不着,只气得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