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真听出他语气里的松动,将缓兵之计拿出,语气越发哀切,“哥哥,我把你当这么多年的兄长敬爱,我一时半会儿真的没法想通,你,你再给我两三年时间,成吗?你让我好好想想。”
“横竖你要去两广用兵,一年半载也回不来,没必要非这时候请旨赐婚——你让我好好想想,到时我肯定会给你一个说法。”
苏问弦目光微动,他反复念了几声“两广”,他凝神半晌,似想到什么后答应道:“你说得对。再有,两广山势险恶乃瘴疠之地,若有万一,却耽误了你……”
苏问弦自嘲一笑:“若是我时运不济,死在两广,那时你想嫁谁便嫁谁,横竖我看不见管不着,也便罢了——且纵然我地下有知,原也不愿见你孤独一人。”
苏妙真没成想他竟突然说出这样一番情深意重的来,胸中蓦然一堵一涩。
苏问弦低声道:“真真,那就依你所言。在我全须全尾从两广回来前,哥哥都不会向父皇请旨,也不会让人看出来我有此意,更不会泄露那晚之事。若有违背誓言,叫我天打雷劈。”
又听苏问弦慢慢道:“但是,我先前也说过了,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看着你另嫁他人。我既然要离开京城数年,那必得知道你不会再嫁才能心安办事。”
“旁人我不管,唯独顾长清……所以联人保荐他出任两广巡抚的折子,我已经拟好了。”
苏妙真听到此处,那原有的一点莫名难受也烟消云散,登时抬眼,看向坦然平静的苏问弦,气上心头,“你无耻!”却不解恨,又连连骂了几声混蛋。
“顾长清为了保住他父亲的心血,自己也在活动,先后给三位阁臣透了口风,只等武臣边将认同和圣上首肯,相信他有平乱的本事——就算没我找赵越北他们,顾长清未必不能出任……他不会拒绝的。”
苏问弦顿住话头,苦笑两声。他全身已经湿透,雨水顺着他的鼻梁流过下颚,恍若无知无觉,神色犹然炽热无比,双目中烧着一团让人心惊肉跳的黑火。
他沉下声道:“我不想在你面前伪装,是!我苏问弦野心勃勃,手段无耻,我就是这样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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