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点功夫不费,苏问弦就爽快答应,把敖力的腰牌给她,略嘱咐一二便领她出来。
和镇北抚使顺路走了半天,待对方重重一挥马鞭,响鞭惊得马立时窜出去十数米,苏妙真赏收回玩一路彩棚、楼阁、歌舞的目光,这方打马凑上前去。
她瞅着神色古怪的苏问弦询道:“魏镇抚怎么了,我在后面悄悄觑看,他脸色如何那般难看?话说他不该协查巡察缉捕么,怎么没见他忙,反而跟你掰扯闲话?”
恰好经过某一华美彩坊,前悬“国泰民安”飘扬幡旌,御驾虽早远离,坊内舞伎仍敬职敬责的载歌载舞。
对面另一高大彩坊正对着,里头的乐人也是吹拉弹唱,祝咏江山万年,两坊里头的绅民似乎有些攀比之意,你这边声音大了,我那边立刻敲锣打鼓把声势压过去。
苏妙真定睛一看,一边悬着总督宣大的幡旗,扭头一看,另一边果然悬着蓟辽总督的官旗。
她摇了摇头,回过脸看向苏问弦,等他解答自己疑惑,苏问弦似不知怎么跟她开口而犯难,他神色怪异,含糊道,“魏煜泞被景王气得够呛,许是近来颖王瑞王接连遭贬,父皇又当群臣面前,夸景王把接收各地贡品的差办得周到细致,他得上意,就有些沉不住气的地方,开罪了魏煜泞。”
他又摇头冷嗤道,“宁臻宏果然跟颖王是相斗了多年的,连不能自制的地方,都差不离。”
苏妙真讶异地勒住马辔,小红马唏律律地撅着蹄子,她并没直言,委婉低道,“三殿下疯了吗,魏煜泞是好惹的人么?广平侯府的三班戏子不够他喜欢的?先前听姐姐说过几句,她这小叔子可不好得罪,魏国公府都没人敢触霉头的,他就那么肯定自己能登——”
撇开话头,苏妙真冷哼了一声,“如今可还有个二殿下呢,张元辅齐言和另一干文臣可是很挑嫡出正统的,张元辅还那样固执!再有,先前顾老太爷还上书保立过元后嫡子的,如今朝中清流文官,不说一半,起码也有两成是顾老太爷的门生。”
苏问弦摇头,“不过占了个名分名义的先,庄王也就能从织造上弄点银钱,他母族也已败落,身体更不好,哪有足够的好处去笼络下面的人脉,父皇因他体弱,也没太指望过。除非有人力保。”
两人边走边聊,一面查访各处关防调度,待诸事完毕,算着时辰乾元帝快从太庙回宫,文武官员要去城门迎驾,就让苏问弦先行一步,自己同敖力往各处再转转。苏问弦也不想拘束她看热闹,就应了,留了几个精干私卫给苏妙真。
苏妙真一路闲逛,家家门前供奉香案,上设丰盛贡品;各处商铺酒楼也张灯放炮,悬红结彩。
走到棋盘街地界儿,街口栅栏前的空地里,热热闹闹地摆上大戏,问了知道是棋盘街各商户凑钱请来京城名班演出,先唱了《麻姑献寿》又有《五女拜寿》。
苏妙真听着棋盘街里头的人指指点点,说什么“这《五儿拜寿》就是安平居士《笑府录》里的一个故事,被虹英班改编后风靡京城,笑趴了半个京城人的腰,眼下各班为讨彩头,都在演这个”,就格外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