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真心情本就一般般,被苏问弦这般看不起,她哪里服气,偏她有时候一嘴笨起来,就想不到回舌的话,当下只能暗暗发恼,看着苏问弦的背影消失在垂花门外。
她回房里闷了一上午气,办完提笔写出来一通长篇大论,等苏问弦从宫里出来,他刚进平安院,就瞅着他直哼哼:“你银子来的快,无非是手里握着淮盐,盐又是垄断的大利,哪里能跟我这种认认真真不凭借手中权势去做小本生意的相提并论!”
苏妙真道:“哥哥,你认真想想,等将来你卸任,可还能像这两年有大笔大笔的进项么?再说,纪香阁这些是有些小巫见大巫,可我在江南的那十几个织坊,一年挣下来的银子也没必比你在扬州里差多少,而且也不算是官商勾结弄来的,将来还不知道谁问谁打秋风呢……”
又斜了苏问弦一眼:“还有还有,我也不光是为了挣钱,原也是为了实现自身价值,自身价值你懂不懂——”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苏问弦压根没跟她争辩的意思,反而受教地点头,赔礼道:“哥哥错了,真真,我保证再不会看不起你的生意。”
他态度如此之好,苏妙真惊讶不已,又剩下一肚子话憋在喉咙里,出也不是不出也不是,只能悻悻落座,埋头用午饭。
苏问弦见她气不顺,又给她夹了一筷子煎鲜鲥鱼,笑着缓缓道:“真真,你既然已经合离,暂时也不愿另嫁,倒无需闷着自己,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去。等年底万寿节哥哥正式认祖归宗后,别说你想开织坊和玻璃作坊;集成什么算术物理著作;又或是找甚么番薯土豆,哥哥都会帮你完成——”
“你就是杀人放火,”苏问弦笑了一笑,说得干脆俐落斩钉截铁:“也有我给你担着!”
苏妙真立马顿住筷子,抬眼看向苏问弦,慢慢悠悠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见苏问弦微笑颔首,神色间竟无一丝作伪哄骗,苏妙真登时欢喜起来。
苏问弦待她一贯很好,偏偏管得严看得严,很有些要她守着规矩妇德的意思,先前那织坊已是法外开恩,却不意还有此等好事。
苏妙真素来晓得自己有几斤几两,因着不是理科工科出身,就是想做蒸汽机内燃机化肥也没那个本事,且便是理工出身,没有系统的工业和科技的累积,也不可能造出太过领先的东西。
故而她重活没两年,就定好了心中数件大事,一是借助经济文史所学插手些朝政大事,二是记录数学物理定理,集成成册,将来刊印出去,三则是寻找土豆番薯玉米等高产作物推广,四则是借用前世简单易行的医学化学等知识,小小地发明创造,再挣钱致富,最后影响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