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襄阳”,陈玫神色再度一变,难看至极,指着苏妙真怒道:“九年,九年过去,我跟她才能再相聚,没两个月,又要这么相隔千里,都是拜你所赐……”
轩内无论主子亦或下人,闻言都是摇头咋舌目瞪口呆。
恰好走进来的陈宣赵越北宁祯扬三人,亦然脚步一顿。陈宣看也没看轩内婆子,抬了抬手,示意不要惊动。
婆子们便悄无声息搬了几把楠木椅,轻手轻脚地放在门槛边,服侍着他们落座,又赶紧送来几碟茶食,三盏滚热的茶水,陈宣缓缓用了小半盏,目光始终注视着轩内的沉静人影。
“我当然不能让姐姐因为你再离开。我寻思着,若是长清哥早点娶了她,她就会待在济宁,日后或许还会去京城南直隶,但总不至于一辈子窝在襄阳那地方。可长清哥已经有了正妻,就是你苏妙真!我若不使些手段,顾家夫人的位置怎么腾得出来?”陈玫冷笑连连,道:
“故而我便让绿菱去找了赵越北,赵越北正免职失意间,在济宁的这段日子总是大醉,更不要说今日了、绿菱将他带到翡翠轩,夏莲将你也引到翡翠轩,嫂子又是个没心机的,一听有丫鬟悄悄嘀咕了两句,就急眉赤眼地赶了过来——这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
陈玫喘了口气,胸前一起一伏,道:“只要翡翠轩的情景被人撞破,你就只有被休或是合离的份儿,横竖你和赵越北早有渊源,他又一直不娶妻,你就是合离再嫁给他,也算不得吃亏!最多是名声难听些,我姐姐则亦能重新嫁入顾家,却是两全其美。可偏偏,可偏偏……”
似是不知该怎么往下说,陈玫狠狠咬牙,半晌,她方醒过神,恶狠狠地看着苏妙真道:“苏妙真,你已经立过誓了,要杀要剐随你便,可你若是敢将此事往我姐姐身上牵连半分,那就天打雷劈,难逃报应!就是长清哥知道了,也饶不了你!”
众人听得这番毫无悔改的言语,俱是震怒,都转头去看苏妙真。陈宣见她却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陈玫,一时间竟让人辨不出是恼是怒,不由微微挑了挑眉。又见她抚着绯色芙蓉纱长褙子的褶皱,绕着陈玫走了两步,平静问道:“说完了?”
陈玫一愣,动了动唇,只听“啪”地一声,左脸上落了一个火辣辣的巴掌。陈玫被打得眼冒金星,神志一懵 ,抚着左脸还没说出话来。又听“啪”地一声,听起来在静谧的翡翠轩里格外清脆响亮——是苏妙真又反手狠狠抽过去了一巴掌,用力至极,霎时间,陈玫便被打得伏倒在地,嘴角似还渗出了点血迹。
轩内众人见了,不由得都是暗暗惊异,想不到苏妙真明明娇柔爱面子,居然还有不顾身份体统亲自动手惩治人的时候。
苏妙真缓缓揉着手腕,道:“我本来不想自己动手的,怎么说这样不太体面,更也嫌脏。可是我想想,你这人着实可恶,我要是不亲自打两巴掌,心里实在憋屈得慌……还有,我想先澄清两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