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婉玉一脸后怕,喝了口茶,压了压惊,复又冷笑着道:“故而此等手笔,绝非陈夫人这样暴躁愚蠢的女子能想出来的,依我看,反像是另一个人。”
苏妙真轻轻一笑,接话道:“正是,如此周详而又狠辣的手笔,陈夫人可还远远没到那个火候。”
卫若琼虽是被狠狠损了,但见得能脱开嫌疑,也慌忙附和,连说自己打小就被家里人骂处事冲动不计后果。想了想,卫若琼又高声喊道:“等等,我想起来了,我本来也想上采莲船的,但就是二姑娘劝我小心着肚子,我才留在了水榭,又去稍稍走动了两步,走着走着,就听到有丫鬟在议论说看到了翡翠轩里如何如何,我当即急了,便直接过来了。”
雪萍亦然高叫道:“还有还有,如今这绿菱不正是成了二姑娘的丫鬟么,二姑娘先前只说喜欢绿菱,想让绿菱当她的陪嫁丫鬟,我们奶奶那会儿还生了好一阵子闷气呢。依奴婢说,幕后主使分明是二姑娘。”
潘氏心神一凛,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苏妙真。见苏妙真似早料到般,淡淡一笑。
她转脸看向陈玫,道:“陈妹妹,今日你接手了内务,也就是说,除了陈夫人卫若琼,便是你陈二姑娘能调动席间服侍小厮奴婢。我记得,夏莲乃你姐姐的贴身丫鬟,又听陈夫人说,绿菱如今成了你将来的陪嫁丫鬟,那岂不是说,她二人都是你能使得动的……”
“再有,陈姐姐终身难觅,你与他姐妹情深至极,屡屡为她失了分寸,今中午甚至为了只言片语,就在大庭广众下羞辱得罪我,这可不是你这样一个稳妥人能做出来的——若你为了将我从顾夫人的位置上赶下来,好让陈姐姐能嫁入顾家,也是顺理成章。”
潘氏下意识地点点头,觉得极为有理,怀疑地看向陈玫,陈玫却一脸茫然委屈,惊道:“嫂嫂,你怎能说这黑了心的人是我?若不是那会儿大张旗鼓惊动起来,我压根不晓得翡翠轩里发生了什么。”
她又道:“嫂嫂这无端端地怀疑人,离娘,离娘真是难过极了。”说着,便也起身跪倒在地,抽出帕子,呜呜地哭了起来。
陈玫脸色成了红涨羞愤模样,再看向卫若琼,用哭腔道:“嫂子实在冤枉了我,我是陈家人,怎么能不向着陈家,向着嫂子,那会儿也只是在操心嫂子的身子,怕嫂子到采莲船上难受。毕竟,不都说初有孕的妇人家,极容易犯恶心么……”
她眼泪滴了满地,跪地膝行到潘氏跟前,哭得哀婉至极,道:“世子妃明鉴,二伯母明鉴,我确实早早要了绿菱,可那是我四月底看着嫂子不喜绿菱,动辄狠狠打骂,绿菱她过得悲惨极了,我不忍心,这才一等兄长回来,便将绿菱要到身边——绿菱她身世坎坷,说是在京城元宵火灾里走失了,后来爹娘没了又被亲戚给卖了,辗转到了那等腌臜之地,好容易脱身,我疼她还来不及,焉能使她去冒险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