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祯扬翻身上马,不置可否道:“可他也越俎代庖了。”
就在新赴任的浙江都司佥事与下一任的吴王说起湖广都司参将的鲁莽时,扬州城朱家大宅内,刚到一天的苏妙真也正在厢房里和苏问弦用饭谈话,两人正好讲到赵越北。
济宁离扬州有快十日的路程,苏妙真本没有兴趣离开,但二月初二龙抬头,苏全恰好路过山东,就特地上门给她请安,被苏妙真留了两日。
而苏全临行前,又无意间提起朱老太爷的近况——原来朱老太爷正月里就一病不起,几近油尽灯枯,大夫都说他最多再熬上半年。
因知道苏问弦生母家在世的亲人唯有朱老太爷一人,而这朱老太爷对苏问弦极为重要,苏妙真就急忙收拾了行李,想同苏全等人一起去往扬州府探望。
但一想到她自己曾答应过潘氏会做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难免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能不惹潘氏生气。
顾长清本极疼她,又觉苏妙真自打来了济宁便处处受拘束,而心生亏欠。且他因查到兖州等地的清丈里出现瞒报舞弊,便打算亲自下去重察,亦然担心苏妙真独自在家会孤单寂寞,于是就立马给苏妙真准备了衙役护卫,同时亲自去到潘氏处,替苏妙真出面说明理由。
潘氏虽看不惯苏妙真总往外跑,但她到底并非苏妙真的正经婆婆,又见是顾长清自己愿意的,便只能暗暗摇头,勉强答应了下来。
故而苏妙真当日出发,直奔扬州城……
苏妙真放下镶银牙著,抽出帕子擦嘴,又漱了漱口,方指着邸报上的某处,讶异看向苏问弦道:“赵大人不是湖广参将么,怎么会被提做常州卫指挥使呢?”
朱府的奴婢悄无声息地端进装满清水的铜盆,轻手轻脚地放在花梨木高脚几上。
苏问弦早已吃完,他正一面用茶一面翻看着手下人送来的公文。听得动静,他稍稍抬手,丫鬟们又全都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苏问弦收起公文,拧了拧热毛巾,给苏妙真慢慢擦着手,不以为意道:“赵越北的外祖父,也就是苏州卫指挥使上年十二月去世,他自然得去奔丧。”
苏妙真听到此处,暗暗点头,难怪赵越北没有去济宁找她商谈谭家的事,原来是他的外祖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