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禄极低声道:“奴才看傅小侯爷在苏宜人跟前,比当年在京城里还要小心翼翼三分,真是好笑又奇怪。先前在京城里,傅小侯爷有时候还在世子爷跟前抱怨这干妹妹难讨好,好比南苑时还跟苏宜人拌了两句嘴,可这回却半点不带抱怨的,唯恐惹苏宜人生气……这可真是,怎么说呢,色迷心窍?”
宁祯扬瞥一眼和傅云天说话的苏妙真,见她与早上所见的大不相同,上着家常藕色织金琵琶襟云锦袄儿,下拖葱绿遍地金十样锦裙。
满头珠翠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脸上脂粉也被洗了个干干净净,虽嫌过分素淡,眼下也有些微微青紫,但仍是极娇美夺目的模样。
宁祯扬目光稍停,又看向正自酌自饮、默不作声的顾长清:“宜人,她倒好命,才不过十八。若让顾长清再办成清粮丈田的事,别说五品四品,二品一品的诰命都有她的做……”
继而面无表情道:“顾长清倒忍得住,方才孤听她提起赵越北三个字时,都替顾长清心烦,他却没事人一般。”
宁禄也直摇头,声音仍低不可闻:“可不么,顾大人这还不晓得柳家姑娘那事儿呐,他待苏宜人也太宽和娇纵了些……还有,今儿那个叫云香还是甚么的红姐儿头牌,在暖榭那儿拦住了顾大人,要效请枕席,顾织造硬是没动心,目不斜视地就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86章
小世孙满月宴过后,苏妙真歇了一天,再次日在织造衙门设宴招待了义兄傅云天,酒未三巡,便催促他动身离开。
傅云天大感不满,剥了个洞庭霜橘塞进嘴里,含糊道:“我难得来见五妹妹你一回,没得这般被不受待见吧,怎么说咱们也共患难一场,几番出生入死。再说,我还打算明日或后日去天平山看看闻名天下的红枫。”
苏妙真本就看不顺眼他,此刻更立时将螺钿雕云纹紫檀案重重一拍:“傅云天,你再胡说一句试试。”四下瞥一眼,见得明堂里的奴婢要么去拿茶点,要么收拾碗碟离开,明堂外的奴婢也都远远站在阶下打扫传物,并无人听得明堂内两人的朔望,松口气,瞪过去一眼怒道:“小心我现在就拿扫帚送你出门。”
傅云天费劲地把橘子咽下,见她不悦,忙道:“景明这不是不在么,而且我一时半会真得在南直隶转转,不是刻意在苏州流连。”
今日宴傅云天,本来顾长清也要相陪的,但织造局下属的有个杨姓司房镮诈机户,惹起了不大不小的事故,顾长清就出到前衙,一连小半个时辰都还没回来。苏妙真也不好让傅云天饿着肚子等,就和他隔开两桌,陪着吃了些饭菜,以尽宾主之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