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神思不属忐忐忑忑地瞎琢磨了半日,忽地听包厢木门被“砰砰”大拍,吓得她弹跳起身,包厢内八仙桌险些被她掀翻在地,没及问来者何人,就听见“吱呀”一声,那雕花木门被人狠狠推开。
宁臻睿的护卫们侯在走廊,他独自大步走了进来,见得包厢里一身男装打扮,面目黢黑的苏妙真,顿时咦了一声,眉头一皱。
苏妙真见他似没认出来自己,心中大松,摇头晃脑地想要装傻,好把她方才不小心喊出的“七少爷”糊弄过去,但刚说两句而已,只见宁臻睿眯了眯眼,上前一步就揪住她的衣领,死死把她拽向正中的八仙桌去。
后走进来的傅云天赵越北二人本一人手提一个贼首喘着气,忽见包厢内情形,傅云天也管不上还要审问犯人的事儿,手一甩就进到包厢,然而还没说话,反听宁臻睿大喝一声:“你还装傻,楼下那会儿本殿下可听见你的声音了,还有,除了你谁还会喊我叫‘七少爷’!”
傅云天与赵越北面面相觑,赵越北若有所思地看着包厢内的二人,扬了扬手,命一脸菜色跟来的店铺掌柜退到走廊站了。
苏妙真闻言大惊,意识到方才那紧急之时她只想着提醒宁臻睿,竟忘记改变声腔。登时她浑身直冒冷汗。瞅了傅赵二人一眼,慌忙去捂宁臻睿的嘴巴,要让他住口。然后手刚伸过去,却被宁臻睿“啪”地一声重重打下。
宁臻睿经历了一番生死险情后气血上头,他本人更是个急躁执拗脾气。此刻见苏妙真一昧装聋作哑,更是大为不满,竟也忘了还有傅云天赵越北二人在场,也不多言,一手提着苏妙真的衣领,一手将八仙桌上的银壶提起,满满倒了两杯酒。
没等苏妙真反应过来,扬手就往她脸上一泼。
瞥眼看到不远处的净手铜盆,又解下汗巾飞快打湿,死命地在苏妙真脸上抹来抹去。
他一边弄边冷笑道:“你瞧你涂得成什么样儿,黑不溜秋倒像个乌鸦!还有没有女子的样子了,啊?顾长清怎么教的你,你怎么嫁人后还更无法无天了!”
傅云天赵越北俱是一震,不可置信地死死盯住苏妙真。
苏妙真被呛得涕泗横流,死命推开宁臻睿,伏倒在八仙桌上咳了半天,只觉包厢内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逡巡,情知已然是漏了陷。
她又听宁臻睿不住数落她没个女子样,言语中更迁怒到无辜的顾长清,抬头恼道:“我好歹出声提醒了殿下一回,要我没吱声,殿下说不定现在都没命了!殿下用得着一进来就骂人么?再说了,我夫君他本也不晓得我扮成男人出来办事——”话没说完,她自己就觉出了不妥,也不敢再继续说。
宁臻睿气得浑身发抖,冷笑连连:“办事,你一个女子有什么事可办?就算有,也用不着深更半夜出城跟两个外男一起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