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越北却道:“舅父,这可不是个小误会!幸而是抒言也在,否则如何能说得清楚?而这些闲话在府里打转也就算了,一旦传出府,顾夫人日后如何在苏州城自处?如何顾主事面前自处?今日是顾主事信重顾夫人,愿意听我和抒言的解释,若非如此,顾夫人岂不蒙冤受屈,以至于让她夫妇失和?——舅父,卫三表妹污蔑冤枉顾夫人,实在过分骄纵无礼,该趁着此事,好好教她规矩……”
卫平被他三人说得老脸青紫,恼羞成怒,几乎口不能言。但对上苏问弦和顾长清的目光,想起他二人背后的顾家伯府,又记起他二人的青云直上,但觉无能为力,摆摆手道:“鹰飞说得有理,这女儿很该教一教。”
便扬声让人拿出毡毯清茶。
却听卫若琼在里头大叫道:“就不!她就算没对表哥投怀送抱,那也的确和表哥偶遇上了!被我看得分明,不过说她两句,比起她来可谓是小巫见大巫,凭什么你们都来指责我!”
卫若琼先前就委屈,又听赵越北话里话外都在帮苏妙真,更是恼恨至极。心想她还不是为了赵越北着想么,和一个有夫之妇来往说话成何体统,而他若被这苏妙真迷住仍是不肯娶亲,岂不耽误子嗣!可赵越北不领情也罢了,竟然句句帮着苏妙真,还骂她骄纵无礼。
登时不管不顾地站起来,满怀怨愤地瞪苏妙真一眼,大声怒道:“她若行的端做得正,见了男人就绕道走,何至于有人说她的事!难不成今日之前的那些闲言碎语也是我传出去的?仗着有几分姿色美貌就招摇过市,更偷偷摸摸和表哥在柳堤处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一个妇道人家,和外男哪有那么许多要事讲?”
“让人看了,如何让起疑心?要我看,就是她自己嫉妒顾大人即将纳妾,她恨不过,才想要勾搭和她曾有婚约的表哥解气——陈大人虽在那儿,却未必不是替他们望风的!”
登时,帘内帘外的众人都瞿然变色。卫平气得脸红脖子粗,骂了两声“孽女”。卫景见状,悄悄往外蹭着身体,还没走出,“咔嚓”两声,脚下忽地飞来碎掉的茶盏,竟不知是是谁扔出来的,他唬得赶紧槛边停住。
回头去看,见苏问弦面沉如水,陈宣赵越北亦是神色严厉眉头紧皱,不由心中暗暗叫苦,只恨平日没好好管教卫若琼这个妹子,竟一下子把外人都得罪个精光。
卫景抹着冷汗去觑顾长清的面色,正在忐忑中,却见得顾长清眉毛一扬,嗤笑两声:“不说我娘子贤良淑德,从不嫉妒她人,单说这纳妾——顾某何曾要纳妾?”
此言一出,堂内立时安静下来,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往顾长清身上聚。卫若琼惊得口舌不灵:“你——玫妹妹身边的丫鬟说你分明要走了她的庚帖,那,那自然是要结亲了,这事,我们卫府上下都知道!”
帘内的苏妙真听得心内噗噗直跳,她听见顾长清不疾不徐道:“我是要了庚帖,但那是要将陈姑娘认作亲妹——我已经差人连夜将其送往金陵,更已经修书请动顾家陈家的族老,到明日此时,陈顾两家就该开了祠堂。陈姑娘出身平江伯府,身份尊贵,焉能与人为妾?我更将陈姑娘视同亲妹,这些内子都是晓得的,我夫妻二人更已经商量好,日后等陈姑娘出阁,一定要送她等同顾家小姐的丰厚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