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被伯府和问弦纵容宠溺得有些执拗,我平日里也不太拘束她,是以她若在你跟前恼了脾气,或有得罪之处,我替她向你陪个不是……今日我匆匆进苏州城——”
苏妙真越听越是发困,估摸着他二人还有得长篇大论。便忙上前一步,觑空插话道:“夫君,这是妾的过错,怎么让你委屈……”转脸看向宁祯扬,见他面无表情正凝视着她,暗暗咬牙,一壁在心里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一壁敛裙下拜,道:“妙真方才过分畏惧急躁,情急之下才冒犯了世子爷,还望世子爷恕罪……”
又发挥了毕生演技,抬脸看向宁祯扬,低声下气道:“世子爷想来,想来不会跟妙真一个妇道人家计较吧……”
宁祯扬方才见得苏妙真自打顾长清一来,就不复之前的态度不佳,反而是一种乖乖巧巧的小模样,但觉比先前的冷淡气恼神色还让人刺眼。又听顾长清一句一句地替苏妙真解围,言语间尽是信任宠溺,他更觉刺耳,正欲拂袖而去,忽见得苏妙真近前一步,柔声细语地赔罪,脚步不觉一顿。
他分神看去,只见得她长睫颤颤,又是小心翼翼,又是懊丧内疚地瞅着他,竟比在顾长清跟前还谨慎乖巧,心中一软。若她早些如此乖顺可人,他何至于那般猜度她,就是心有疑问,也只会心平气和地与她好好说。
“孤……我并非斤斤计较之人——”
苏妙真见他气顺,心知今日之事已然能够了结,轻声打断他道:“妙真深知世子爷宽宏大量,宅心仁厚——妙真先前顽劣,不说以前,就是今日就再三冒犯世子爷,可世子爷仍是遣人来护卫妙真,更让人寻了大夫来看……”
宁祯扬见得顾长清走到槛外,正对朱三柳腰等人说着什么,知顾长清是刻意留给他二人空间和解。他心中一动,移回目光,见不知何时,苏妙真再度行了个万福道:“妙真实在,实在惶惶不安……”
他不自禁跨前半步,二人已是离得极近。宁祯扬能嗅到她身上的淡淡香气,他稳住心神,道:“你不必惶惑——”他顿了顿,低声缓道:“安平居士的事——我并没有想过要告诉景明,更没想过让他因此事与你——与你生了嫌隙……”
这话听在苏妙真耳里,分外惊异。倒没想到宁祯扬居然不打算用这件事再恶心恶心她。虽则她早做好了在顾长清面前坦白一个身份的打算,但见宁祯扬识相,也颇为高兴。便起身道:“世子爷果然是宰相肚里能撑船!我是个心眼儿窄的小气鬼,倒及不上世子爷一分半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