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葑门处吵吵嚷嚷,挤得水泄不通,车不能旋人不能过,如菜市口般喧哗混乱,周围店铺更都见状不妙,赶紧闭门关户。
那几个皂吏渐渐没了声气,城门有急愤震惊的兵甲大声嚷道:“你们竟敢打杀官府的人,衙门不会放过你们!”
但这话刚一出口,那白衫短打的汉子喝声道:“我们只是浮食寄民的织工机匠,无田无业,朝不谋夕,得雇则生,失雇则死!眼下织造局将我们逼迫至此,不用他高大人饶过我们,我们先不放过衙门的人!一个都不放过!”
那些义愤填膺血性上头的织工机匠户们霎时间嚷作一团。
“不放过他们!”
“不放过官府的人!”
“反正都是一死!”
“拖几个龟儿子陪葬要划得很!”
“去召集兄弟们讨公道!”
“对,去找葛成兄弟和钱贵兄弟,葛成兄弟最有胆色,我们都服他!”
霎时间攘臂而起,你呼我应,都喊着要聚集城内织工,怒吼着要一起去讨个公平。
小藕官从被苏妙真掀起的帘缝中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场激变,正颤声问苏妙真道:“苏州不是温柔乡么,怎么这些人悍勇至此?”
还没得到回音,瞥眼就见得那群织工机匠们浩浩荡荡地分做一群,一群堵住城门的六个兵甲抢过兵器,一群抓起地上那几个皂吏无赖,就往马车这边的方向冲过来。
或是这些织工机匠们过分热血上头,有瞧见这马车与马车旁的两个护卫,登时指了过来:“这也是官府的人,不能让他们通风报信!”
说着,就有七八个个男人要冲过来抢车抢马,顷刻间,就听得马车外的王府车夫跳将在地,吓得结结巴巴大声解释着,而那两个护卫则亮出兵器,喝声叫停。
小藕官大惊失色,身子一软就瘫在了坐蓐上,捂住眼睛靠着马车油璧,心惊胆战地等着随即而来的车毁人伤,然而忽听车内有一少年的嗓音响起。对外头喝声道:“诸位义士,我们乃吴王府的人,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该要找的可不是吴王府!”
“这葑门的事说不准已经传入织造署了,再耽搁下去,高织造和他手下那帮无赖地痞们就全都望风而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