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书托着漆描金盘过来,苏妙真取下六安茶,往苏问弦手中一递。先埋怨道,“你好歹是个运同,抓人何必身先士卒,在后头指挥调度不也成么,何苦冒这个险。再说,你把身家性命拼在这里,皇上就会多给你加俸禄么?”
苏问弦心中又是熨帖又是好笑:“你这话说得,别人能去打头阵,你哥哥就不能。真真,你这是不是有些自私了……”
苏妙真轻轻嗤了一声,瞪他一眼,“在这上面我就是自私得很,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对了哥哥,你在苏州能待多久?”
“入冬不是产盐的季节,又有两三个盐匪脱逃往苏松的方向来了,我暂不急着回扬州……在这儿巡查,少则十天,多则数月……”
“你的随身卫从和缉私官兵都去哪儿了?”
“缉私兵役安排到驿站,随身侍卫都在钞关前衙,苏全苏安也跟过来了,明日我让他们过来给你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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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钞关前衙,苏问弦带来的一干卫从被请入厢房安置。
寒风烈烈,苏全谢过关役,便急忙合门。没蹬鞋就往暖炕上一躺,口中只道,“舒服,多久没睡个好觉了”。因见哥哥苏安兀自在窗下来回行走,便问道,“哥,你走个什么劲儿,晃得我都眼花了……”
苏安不耐道:“我这愁着事儿呢,你别放屁。”
苏全奇道,“能有什么事可愁,这一次缉私大获全胜——皇上本来就格外赏识少爷,这回肯定又有隆恩赐下——”
苏安冷道,“可还逃走了两个盐匪。”
苏全撇嘴,“没错,是逃脱了两个盐匪,但那分明是咱们少爷故意放走的。要不怎么只是不堵通来苏松的水路,肯定是要在苏松两地来个瓮中捉鳖,搜查窝藏的余盐……”
苏安不屑,“余盐算得了什么!私盐的大头究竟藏在哪儿,少爷早弄清楚了——白花蛇几个匪徒也算识相——不过隐而不发,等着殷总商去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