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千户愕然道:“你说苏州府没人及得上也就罢了,扬州金陵那边居然也没人压得过去?你没去过金陵,不知道秦淮河的绝色名妓也罢了。可你又不是没去过扬州,也那些扬州瘦马个顶个儿的绝色,又是专门教习出来讨男人欢心的,能盖不过自持身份的正妻?”
殷氏嗔着佯怒道:“怎么,你们男人都以为就那些风月场上的粉头生得好,我们这些做正妻的一个都比不上?”
见得于千户连连赔罪,才笑道:“就是因着我在兄长府上见过那些顶尖的粉头们,才敢说这句大话。且苏安人不但生得好颜色,性子也似极贤惠,我在堂上坐着,瞧见外头有三个女子,穿着打扮、言行举止都不像是她身边伺候的丫鬟,多半是预备着给顾主事做小星的——如此大方体贴的绝色娘子,他顾主事要还在外头打野食,要还能看得上别人送去的美人,那可半点说不过去!”
于千户哈哈大笑,“舅兄为人风流,他府上的美人的确都是扬州里顶尖的,你既然这么说,这苏安人想来也拿得住顾主事了。先我见着她哥哥苏运同托舅兄写信过来,嘱咐你多照管她,多看着她夫妻如何,还以为这苏安人或容貌貌丑陋或脾气极坏。便估计顾主事或许能收下他们送去的美人。”
“现在听你说苏安人既绝色又贤惠,这送美的事多半成不了,你尽可以告诉舅兄,让苏运同放心。那苏运同就是三年前请开武举的人,有能耐的很……”
扬州城里,被于千户夫妇提起的苏运同正走进总商刘府。
宴厅内席开芙蓉。数十个容貌绝佳的扬州瘦马从紫檀镶白玉八扇屏风后轮序走出,在入厅内的众人面前此起彼伏地道着万福,莺声燕语,好不动听。
众人甫一进厅,正都落座,见得如此娇娃,都是怔了一怔。
刘总商见此情状,颇为自得。忽地一瞥眼,瞧见那从京中新到任尚不足半月的盐运使司苏运同面上甚是无动于衷,不由心中一跳,忙指着其间两位最绝色的,“苏运同,这两个不说容貌,就是唱曲弹琴,也都是最顶尖的,不如让她二人在苏运同面前一展能耐,也让苏运同见识见识,我们扬州的女子可半点不逊色京城里的佳人……”
说着,便让她们二人打头捡着时新曲子唱来,这二人弱柳扶风似地从众女中走出,朝着红木大圆桌中位居正座的苏运同再度道了个万福,随即便有人抬上春凳,这二人一个手拨琵琶,一个抚着月琴,轻启朱唇,开腔起调,唱的柔肠百转,堪称绕梁佳音,极为动听,席间众人面上都露出沉醉之色。
两曲唱毕,不等刘总商说话,这两位女子娇笑着簇到新任运同身边,添酒布菜,照应得甚为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