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真漫无目的地回忆那《梦梁录》里的段落文字,发觉,自己居然一点都不记得了。突听苏问弦道:“真真,我瞧你脸色不太好,人也怏怏地,这几日你日日送饭菜过去,可是因此劳累了?”
苏妙真笑道:“不是这个,给哥哥做后勤,我心里喜欢的紧,还很精神呢……是今儿贤妃娘娘小千秋,我进宫去,三跪九叩地,身上难受。”
苏问弦凝神看她片刻,苏妙真又掰指头算算放榜时候,强打精神笑道:“这几日哥哥可以先在家歇歇,等放榜后再准备殿试也不迟。对了哥哥,你知道么,府内采买的一个小童名为荼茗,他善口技,学什么都惟妙惟肖,可好玩了,就一抚尺,一扇板而已……见了他,我方知以前的语文书上,以前的闲书上没骗我,真有善口技者,能力如斯……”
苏问弦道:“前些日子我就见过了,那荼茗本事不错。”
瞅她一眼,把苏妙真送回平安院,两人进屋,苏妙真便让人把描的花样子拿来,自己照着绣一方帕子,其实她一贯不做女红,连带着连绣花的东西也不怎么管,但今儿她心里闷闷地,不欲说话,也看不进去书,记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曾描过的牡丹莲花纹样,就让绿意去箧子里翻找,。
苏问弦见了,因道:“茶也不让我喝,这就逐客了?”
苏妙真正穿针引线,听苏问弦这么一说,一愣。
苏问弦道:“往日里见了我,你总是话很多,今儿却沉默寡言,甚至拿了绣活出来,可是哥哥哪里得罪你了,你不想和我说话,真真?”
苏妙真一时不知该如何跟他分说。难道要说自己被定下了婚事,即将嫁入赵家去么。赵家不错的,她却为此烦闷,岂不是看不起赵家。其实苏妙真想了一晚上,大抵已经想明白自己到底在烦些什么,无非是——她恨自己身不由己,就因为那贵妃皇后斗法,而被三言两语、阴差阳错地定下了终身大事。
其实赵家兵权在手,是很好的。
苏妙真一手捻了淡紫绣线,一手拿起一根银针,望着苏问弦,他没定亲,他的婚事又会如何呢。便道:“真不是那样,我想起来自个儿还没正经做过帕子呢……对了哥哥,你想过娶个什么样的嫂子么?”
苏问弦闻言,没有回答,苏妙真穿针引线,一面道:
“我国家以三边为重,设锐兵、择宿将以控御之,但权分于将多,事牵于相制。平时尚涉矛盾,有警焉能协和为今之计,使将必得其人,霍必委其人,举不得以干焉,则操纵赏罚得以尽计智矣……”
苏问弦一怔,这时候蓝湘打点来茶水,他接过喝了大半,看向苏妙真,道:“这是——”
苏妙真打断他,道:“今年会试策问,涉及蒙古边患的第五题,出自你的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