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真忙起身,蹲步行礼,头埋得低低的,轻声道:“见过七殿下,七殿下万福金安。”仍懊悔不已,甚恨当日自己不该发酒疯,开罪此人。
又心里着恼:这七殿下好好的皇子不做,偷偷翻到人许家,这让她如何猜想得到……但这等不满如何能表露出来,抬眼看这七殿下,苏妙真轻声道:“还望殿下饶过我的不敬之处……”
这宁臻睿似乎颇不自在,后退几步,握拳在唇边先咳一声,后道:“起来吧,我本来也没跟你计较,我又不像你,是个心比针眼小的女子。”
苏妙真暗恼,现在才叫起,分明是跟她过不去,还好意思标榜自个儿心胸宽大。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拍马:“七殿下心胸宽广,小女子敬佩,敬佩。”
或是宁臻睿听她言语恭顺,不似当日泼辣惹人厌,觉得舒坦,也没多生事,不过大喇喇地把苏妙真坐的圆凳占据了,指着一小杌子让她坐在脚边。
苏妙真自然推拒,仍旧站了。宁臻睿问过她姓名,不客气道:“姓苏?成山伯府家,还是吏部侍郎家?”
“回七殿下的话,是成山伯府苏家。”
“嗯,那本殿下就叫你小苏子了。话说你居然是旧勋出身,怎么言行举止还没个章法……对了小苏子,你几岁了,怎么单单一人在这?”
“回七殿下话,今年十四了,方才我娘亲得蒙贤妃娘娘恩遇,被先行召见了,我便在此等候……”
这么干巴巴地一问一答,苏妙真颇感无趣,偏这七皇子问得起劲,“你喜欢粉色?怎么两回见你,都穿得粉缎蜂蝶穿花对襟袄子,要本殿下说,该清淡点,碧色天青色或是藕荷色都不错。你这——俗气!”
她自己没有特别偏好,但伯府里长辈都爱她穿这种粉粉嫩嫩的颜色,裁衣时都爱给她选什么鹅黄绯红水蓝……王氏苏母每回看了,都说衬得她娇俏可人,让人一见就欢喜。
再说,管什么颜色材质,碍着他哪儿了?
苏妙真被他的鄙夷弄得很不舒服,但人是七殿下,又怕他记仇,只能柔声细语道:“七殿下教训的是,是小女难登大雅之堂了,以后再有幸进宫,一定不会穿的俗气,惹宫里各位主子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