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题是“故君子不出家而成教于国,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次题“人之其所畏敬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惰而辟焉。故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三题则是“乃埸乃疆,乃积乃仓;乃裹糇粮,于橐于囊。”
沉吟片刻,文思泉涌。破承启转,走笔龙蛇,便有三篇落稿。再誊写清楚,全程一挥而就,神机流利。
在号门内闲坐等到次日初十正午,总算到开门放牌的时辰,交上卷子,头几个出门,和仆役同回寓所。
一到寓所,苏安先端来一碗参汤,苏问弦摆手打发他出去,苏安因笑道:“这是一大早府内差人快马送来的,说是五姑娘天没亮就起来做的……好歹五姑娘一番心意。”
苏问弦便接过来,一饮而尽,苏安笑道:“五姑娘还差人送来了吃食,少爷看是现在摆上,还是歇歇?”苏问弦起身,点头迈步往外间走,道:“现在摆上吧。记得让苏全回去给五姑娘道声谢……”
苏安跟在他后头,笑道:“要我说也不必道谢,反显得生分了,五姑娘和少爷你这样的情分——亲兄妹也没这么好的——哪里需要这些俗礼。”
一面收拾东西,铺开茶碗桌子,使人把厨下热着的饭菜端来,一面瞧见喝茶的苏问弦微微一笑,心内知道得了苏问弦的意,便又讲几句王氏苏观河的问候惦记之处。
冷不丁地瞅见苏问弦茶盏里浮着的樱桃干,苏安哎呦一声,把伺候茶水的小厮叫进来,劈头盖脸骂一顿道:“我们少爷只吃清茶,还不换了径山茶来!”
还要再捶那小子一下,听苏问弦淡淡道:“我吩咐的。”
苏安忙笑,还要再说,听苏问弦道:“你不用在这伺候了,去四山街的晓飞阁去定个上等雅间。”
初十晌午,名为荼茗的小僮早早等在院内花厅,苏妙真正用饭,知他来了,忙让检出两碟子菜色出去给他,自己吃罢,也不催他。
荼茗感激不已,更不敢拿乔,三下五除二地吃过饭,正要说可以开演了,便听五姑娘笑道:“先喝盏水,再把那鸡蛋吃了,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急。”
荼茗因打小和父母飘零江湖,受多冷眼,后来父母俱亡,他婶婶养活不得他,便找以前的戏班子的人牵了个线,卖入这成山伯府来。
伯府的确锦衣玉食,可因着荼茗这是下九流的戏子杂伎一般人物,府内年岁相近的小厮对他也总是吆五喝六,教习班头更管得很严,这不许吃那不许用,生怕倒了嗓子,没法给贵人们取乐,申斥打骂那都是常有的事。
至于这些主子们,更是眼里没他们这些戏伎的影儿,说句话都嫌脏了地儿,此刻见五姑娘不但送来她自用的饭食,并着碗筷杯碟都是精巧别致,一看也是这五姑娘自用的。
又一听她那句“把那鸡蛋吃了,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心里一酸,想起父母在世时,总也把好吃的留给他。
他年纪小,险些落下泪来,倒叫对方唬地一惊:“怎得好好的,就要哭了,可是我说错了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