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问弦一愣,没料到那小厮是顾长清身边的人,道:“府里的大夫正给他治病,你去告诉景明一声,治好了再让他出府。至于那春菱,”苏问弦想起白指挥所言以及此次苏妙真遭祸受伤两事,冷声沉道:“把这个灾星关进柴房,替她父母教导两天。”
苏安急忙领命去办,跨了花厅门槛奔出府去,其他小厮则怏怏地各去廊下跪了,乌压压一片,让进来倒茶的称心吓了一跳。
苏问弦处理好这些琐事,坐着沉思半晌,待过辰时,日头升到空中。也不喝茶,匆匆去往平安院。招手叫来婢女问话。
侍琴侍棋战战兢兢答道:“大夫,大夫说,说姑娘的伤没什么大碍,先前疲劳紧张过度,养个,养个三四天就好了。绿意刚刚伺候姑娘,涂了……涂了药膏子,姑娘也喝了药,现在应该是睡下了。”
苏问弦平静却森然道:“你们就是这样伺候主子的,那春菱的事居然还要累得主子亲自去做,可真是养的好奴才……”
侍棋吓得哭道:“三少爷,是姑娘怕奴婢们吓着了那女童,才不让奴婢们上前的……”
苏问弦面无表情缓道:“你们两人不是我院子里的,我不好罚你们,只是还需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做奴婢,再有下次……”他话不说完,侍琴侍画唬得忙不迭应声出去。
苏问弦再欲把绿意蓝湘叫来回话,蓝湘掀了帘子从侧屋出来,行礼道:“三少爷,我们姑娘听见外边动静,请您进去叙话。”
苏问弦闻言:“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我怎好进去。”
蓝湘无奈道:“姑娘只说让放了帷帐,却让我们下人务必请您进去一叙。”说着她张望看了四周,见黄莺翠柳都去看药了,四下已然无人又低声道:“三少爷,我们姑娘的性子您不是不知道,姑娘倔得很,又虚着身体,我们做奴婢的也不敢不传这个话。”
苏问弦思索片刻,拔步让蓝湘领路。蓝湘打了帘子,绕过落地大理石锦缎仙女散花刺绣屏风,引进西内间,过一摆着两个小书架的耳室,掀了垂地璎珞珠帘,方入寝房。
踩上红绒毡毯,嗅到一种似兰非麝的淡淡香气,混杂着甜甜奶香,萦绕鼻尖。苏问弦脚步微顿。
定了定神,入眼看见一个十锦多宝橱,左边靠窗一张鹅黄绣花软垫铺设而成的木炕,他走过去。
炕几上陈列一个粉定窑年年有余瓷瓶,里头插了几只含苞待放的水仙。木炕下有一短塌,只容两人对坐。墙上则挂了把琴,下头堆两只紫檀箱笼,他略扫一眼,便瞧见左侧有一富丽精致的梳妆台,镜下堆了几只妆奁盒子,最上方置放了犀角梳、檀木镶宝梳和云铜小镜,显是此间主人常用物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