邶清见她神色异样,疑道:“怎么了?”
她心不在焉摇了摇头:“没事。”
邶清皱眉:“脸色难看成这样,还说没事?”
“是受凉了?我去找军医来给你瞧瞧。”
他起身正要迈步,手腕却忽然被轻轻抓住。
她的手还带着茶杯的余温,手指松松圈着,并没有使多大的力气,却莫名让他心里一柔。
江曦低着头没有看他,轻轻道:“别去了。我没事。”
帐外又落下几声惊雷,与此同时,圈住他手腕的手指轻颤了几下。
虽然颤抖幅度很小,可他还是敏感地注意到了。
邶清反手握住江曦的手,观察她神色,缓缓道:“曦曦这是……害怕打雷?”
她任由他握着手,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算是吧。”
江曦想起了从前。
从她有记忆起,她的家庭就不怎么令人愉快。
父亲在外地工作,每年回家的日子屈指可数。
她不记得什么美好的事情,只记得父母日日夜夜的吵架。
电话里也吵,家里也吵。
那时候他们住在一个小房子里,即使父母吵架会避开她,她也能听到隔壁房间的阵阵响声。
永不停歇的辱骂和攻击,甚至还有家具撞击的声音。
她蜷缩在被子里,觉得无助又害怕,到后来逐渐变成麻木。
但就算江曦变得麻木,不愉快的家庭仍然给她的人生打上了烙印。
她开始变得对声音敏感,每每听到人提高声音怒吼,或是巨大的响声,她都下意识不安,心里控制不住地慌张。
巨大的声音在江曦心里代表着攻击性,哪怕是在这里,也让她的身体止不住战栗。
震耳欲聋的响声让她的心悬在半空,惶惶不安,找不到归处,落不到实处。
江曦忽然听到耳边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然后她看到邶清在她身边坐下,又腰身一紧,被他一揽,落入一个怀抱,半边脸正贴在他胸膛前。
他将白色大氅展开,盖在她身上,下巴抵在她头顶,又用手轻轻掩住她另一只耳,嗓音沉沉道:“别怕。”
江曦愣了愣。
帐外的惊雷还在不断落下,但她一边听着邶清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边感受着他掌心的触感,竟然觉得惊雷声变得朦胧又遥远。
她蓦然感觉不真实。
她被他抱过很多次,却是第一次以这样亲昵的姿态被抱着。
这种安稳被爱护的感觉,忽然让她生出一种落叶归根的安全感。
江曦觉得这个想法有些荒唐。
这个作精怎么会让她生出安全感?
耳畔的心跳声一下一下,跳动的节奏极有规律,带着她的心慢慢静下来。
……
的确荒唐,但她却忍不住贪恋这种感觉。
感受到怀中之人情绪稳定了不少,任由自己抱着,邶清微微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