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镜识趣:“告辞。”
贵妇人装模作样地挥了挥手:“安老板慢走啊!”
说完转身就揪住絮儿的耳朵骂道:“什么事都做不好,信不信把你给卖了?”
絮儿不敢喊痛,只求饶道:“夫人,求夫人再给絮儿一次机会,絮儿一定会照顾好小姐……”
……
而立之年的安镜与双十年华的喻音瑕,相遇在孟秋晚风里。
弄不懂谁是谁的蓄谋已久,也说不清谁是谁的春心萌动。阴差阳错,却也天付良缘。
……
租界外,安家宅邸。
安熙端着两杯红酒,起身递了一杯给晚归的安镜。
“弄这么晚,累得够呛吧?我猜猜是哪家小姐啊。荣祥广告戚家?昌顺洋行许家?还是正清百货喻家?”
安镜接过酒,小酌一口坐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为什么是这三家的小姐?”
“姐,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安熙喝完红酒坐到安镜对面,“我下午回来可没闲着,已经跟管家打听过了,目前只这三家才有和我年龄相仿的闺阁小姐,论家世论财力,都算得上门当户对。”
“我说怎么人家一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倒在你面前,你都心如硬石,原来是怕被拉去当上门女婿啊。”
“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啊。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总不能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像你一样,把人家一楚楚可怜的姑娘抱进怀里吧?那还不得被当街喊流氓!这脸,我不丢。”
安熙今年二十二岁,身高一米八大个儿,长相英俊,关键是从未有过感情史。
这样“纯情”的富家公子哥,谁不想勾搭?
“回来的路上我也想了下,你22岁,是该成家立业了。要不这回就顺水推舟,你和这几家的小姐接触接触,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商界强强联手,也没什么不好。”
安镜说这话不全是玩笑。
与其被惦记被设计,不如主动出击,将选择权牢牢攥在自己手里。
“别!姐,我累了,先去睡了啊,你也早点休息,明儿见。”安熙回国不为私,抗拒继承家业也不是装出来的。
寻常事,他都可以听姐姐的安排,但感情和事业不行。
父母已逝,长姐为母。
有关安熙后半生幸福,安镜必得上心。戚家许家喻家当家人,在上海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戚老板察颜观色左右逢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最会看风使舵;许老板为人正直磊落,行事谨慎也最沉得住气;喻老板喜怒不形于色,老谋深算,是玩弄权术的高手。
跟这三家,安镜都打过交道。若纯粹只谈利益上的权衡,安家联姻哪家都不坏,若谈家国大义,就不好说了。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上海一半都被划做了租界,洋人占据着上海的商业命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