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又离了婚悄然离开,现在,她又兜兜转转地回来了,嫁给了顾远,成为了他的妻。
在前边骑车的顾远似乎感受到她的情绪,便腾出一只手松开车把,找到她的手用力地握了一下,安慰道:“别怕,一切有我。”
季善善点头,是啊,她有顾远,忐忑的心不由安定下来,是他给了自己重新回来的勇气,有他在,自己也没什么好怕的。
大马村有不少街坊邻居出来看热闹,大家都争着看这个二嫁回来的女人,更让人眼热的是那一拖拉机的嫁妆,装满了以后结婚过日子要用的东西,简直是应有尽有,还有不少小孩子追着自行车跑。
这年月,一次性能凑齐十来辆自行车接亲的人家也算是有些本事了。
大家的脸上都喜气洋洋的,倒是没有人说些不三不四的闲话,季善善便松了口气,她想起顾远说的话,会护着她,不让别人欺负她,她总该信他的。
车队很快就经过季善善的前夫孙少杰家门口,她前婆婆王菊英也站在人堆里看热闹,见这气派的场面不由轻蔑地哼了一声,只也不敢大声,便小声嘀咕道:“这顾远可真是昏了头了,娶了个我儿子不要的女人还真当个宝了!”
旁边一块站着的女人听了这话附和道:“你没听人家在镇上开了家面馆,生意红火的不得了,一个月不知道要挣多少钱,这样的媳妇娶回家,我也当个宝供着。”
又有人说:“这哪是娶媳妇,简直就是娶回来个财神奶奶,你家孙少杰就没这个福气了,要是当初不离婚,她挣的这些钱不就都是你家的了。”
这人说话的语气嘲讽,把王菊英噎的愣在那里,半天才憋出一句:“她不会生孩子,光会挣钱有个屁用!”
那人和王菊英一向不对付,便回怼道:“那可说不准了,没准人家换个男人就能生了呢!”
“你——”王菊英被戳到痛处,气鼓鼓地干瞪着眼站在那里,没话说了,看着那一大车的嫁妆眼红的不行,她这个前儿媳可真是长本事了。
这才几个月,就挣下这么多嫁妆,她想走又有点挪不动脚步,还是被孙少杰硬拉着回去的,孙少杰的心里更是不好受,那是他的妻子,现在却变成了别人的女人,这能不让人憋屈吗!
车队停在顾远家门口,唢呐吹起来,鞭炮响起来,顾远便停好车,抱起他的新娘,周围一片欢呼叫好的声音,众人前呼后拥着一对新人踏入新房。
进了新房后,季善善被抱着坐在床上,顾远在众人的起哄下,笑着掀起了她的红盖头,别有深意地看了她几眼后,便又被簇拥着出去招待亲戚朋友。
又有顾家的婶子大娘过来,招待着女方送亲的人,引着坐到堂屋的大圆桌上,上面摆着点心,水果,喜糖和茶水,热切地说起话来。
季善善由李子萌陪着坐在喜床上,打量起了新房的样子,房子是刚收拾过的样子,白净的墙上贴着大红喜字,摆着当下最时新的组合家具,柜子上摆着一台四个喇叭的收音机,床上铺着红色的床单,床头堆放着她带来的花花绿绿的被子,窗台上还放了两盆开的正鲜艳的花。
正说着话,就见一群年轻小伙又簇拥着顾远走了进来,原来是吉时到了,该去给公婆敬茶改口了,季善善便又和顾远一起去了堂屋,屋子里闹哄哄的,围满了人,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她微低着头,羞涩地站在顾远的旁边,按着老式的规矩,先是拜了堂,又依着礼节给公公婆婆敬了茶,收了改口的红包,这新人礼就算成了。
回到新房后,有好几个年轻的媳妇围着过来说话,这其中也有几个她以前就认识的,倒是不会太拘束。
一时间,大家都亲亲热热地聊起天来,又帮着她整理胸前别着的红花,李子萌更是重新拿出化妆品,给她补了个妆。
说话间,外边吵吵嚷嚷的声音就传来了,季善善这才知道,是顾远的同事和几个年轻男人要过来闹洞房,按着农村的说法,新婚三天不分大小,这个时候就是要闹洞房,而且闹得越开越好。
平时顾远的形象比较一本正经,大家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戏弄一下他们夫妻,谁让他娶了这么能干又漂亮的老婆,几个人便都笑呵呵地看着一对新人,很有些摩拳擦掌的样子。
其实闹洞房就是捉弄一对新人,有的地方还分文闹和武闹,还有文武混合闹。
不过大家到底是顾忌着顾远的身份,也不敢闹得太过分,便先让顾远做俯卧撑,这个自然不在话下,顾远先是做了几十个双手的,又换单手做了几十个。
这时候就有人提议说要让顾远背着季善善做俯卧撑才能算数,季善善架不住众人起哄,便羞答答地坐在顾远背上,由他背着又做了十几个才作罢。
有年轻人用绳子吊着奶糖,叫顾远和季善善一起吃那块晃晃悠悠的糖,趁两人不注意,猛得抽走绳子,让两人玩嘴对嘴游戏。
又让两人合唱了一首歌,罚顾远说十句情话,主要都是闹顾远,季善善因为有顾远护着,倒是没怎么来闹她。
嘻嘻哈哈地闹完了洞房,男人们便散了,几个女人又陪着说了会话,中午吃席的时间也到了。
顾家的条件不差,硬菜做了不少,请的做席面的大师傅也是三里五村有名的掌勺厨师,一时间大家吃得很是热火朝天,赞不绝口,都夸味道做得好吃。
顾远饭菜没吃几口,酒倒是喝了不少,他端着酒杯一圈圈地敬酒,又被几个朋友灌了不少酒。幸好他的酒量好,要换做别人早就躺下了。
季善善心疼他喝得太多,怕伤了胃,便拉住他悄声说:“你少喝点,好歹吃些东西垫垫,别喝醉了。”
第73章 结婚(3)
顾远听了便笑起来,笑得那叫一个满面春风得意,凑在她耳边悄声说:“媳妇你就放心吧,你男人酒量好着呢,耽误不了晚上的洞房花烛夜。”
话虽这么说,但到底是喝得少了,也不是来者不拒地喝了,有年轻人看出来了,便起哄说顾远刚结婚就这么听媳妇的话,以后怕是个妻管严。
顾远听了哈哈大笑,多看了季善善几眼,这才一本正经地说:“不听媳妇话,早晚拉拉胯,你们以后可得记住,媳妇说的话必须听!”
他今天高兴,一直笑得合不拢嘴,说出来的话也是风趣幽默,逗得众人大笑不止,席间的气氛也行至高潮,大家觥筹交错间,很是热闹。
亲戚朋友们吃饱喝足后,便都陆续地离开了,只剩下几个本家亲戚和处的关系好的朋友陪着说话,大家正说说笑笑间,有个同村的媳妇带着孩子过来看新娘子,那孩子大概六七岁的样子,对漂亮的新娘子很感兴趣,围着不停地说着话,过了一会便面带疑惑地问他妈:“这个新娘子怎么这么像少杰叔以前的媳妇?”
小孩子的声音在一群大人说笑的声音中传过来,声音其实并不太清楚,不过季善善还是听见了,其他人说话的声音也低了下来,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
那媳妇没料到她家孩子会这样问,脸上的表情有些难为情,忙伸手拍了孩子一把,真是怕这熊孩子再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来,又朝着季善善歉疚地笑了笑:“妹子,他小孩子不懂事,胡乱说话,你别放在心上。”
季善善起先听见这话也是好一会没反应过来,不过现在想想也没什么。
既然她选择了嫁给顾远,重新回到大马村当媳妇,那肯定是会有人说的,就算当面不说,背地里肯定是要议论几番的。
自己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再说了,这本来也是事实,小孩子说了也没什么,大人知道避忌着就够了,索性就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就是二嫁的媳妇怎么了。
虽说人言可畏,但日子还是自己的,不能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轻易扰乱了自己的心。
想到这便笑着说:“童言无忌嘛,我哪能和个孩子计较。”
然后又抓了一把糖塞在那孩子口袋,看着他眼睛说:“我以前是孙少杰的媳妇,现在不是了哦,你以后见了我要叫我远婶子,现在我是你顾远叔的媳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