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本来就忐忑的,过来这边很害怕。
有他安慰才好一点,听到这种话,什么压力都好像藏不住,倾泻而出。她在想,其实她不是想走,可能她只是有点小情绪,可能只是没什么安全感想要人哄哄,她不知道他懂不懂,但结局是没怎么更改的。
她鼻尖酸涩,所有情绪忽然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顾谈隽本来在想是叫认识的司机来送她还是怎么样,她应该没开车来,她也没有车,但她还是一个人来了。
拿着车钥匙的时候他有点想去问,可一转头,只瞧见台球桌边,这姑娘站那儿哭,停在那儿,眼泪跟雨点一样落,止也止不住。
他心尖忽而跟被什么拨动一般。
“怎么了?”他过去问,“好好的怎么哭了。”
温知予不吭声,哭的时候也不遮掩,像憋了很久的心事这会儿一股脑表露出来。
哭了很久才抬头。
含着泪的眼望他:“顾谈隽,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人太主动了。但我不是想一直缠着你不放的。真的不是,我也不是这样性格的人。”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还憋着情绪跟他讲话。
“上次告白,我不是故意的,我确实是情绪绷不住。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这场感情能永远不让你知道,可我也只是一个喜欢瞎想的女生而已,你有些时候也老给我一些错觉,为什么我就是特别的那个呢,为什么你要这样帮我呢。有时候我也会想,我也会出不来。”
“你对别的女孩子是不是也这样,你是不是只对我这样,我也想知道。”
“可是你又不告诉我,那,那我能怎么样呢。我以后不找你了,我再也不找你了,好不好。”
第一次听她讲这些,并非冲动,也非失控。
她就是很清清楚楚地和他说。
他意外,心弦也难以止息。
温知予这姑娘,在他跟前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第一次,她被人误会偷东西,红了眼眶,他帮忙。
第二次,妈妈出事,医院走廊她情绪失控地抱了他。
第三次……
他也忘了。
这些年,不是没有别人在他跟前哭过,就像温知予自己都问他的,那梁萤呢,那个那么热烈地喜欢着他的女生呢。
为什么,他就不看。
他也不知。
自己为什么唯独就对她那么特别。
老说这姑娘有股劲,好像特顽强,就想看看到底要怎么样的环境才能压倒她,想看看如果给她机会她能做到什么地步来。
上次他说过,这样的姑娘要是交男朋友,肯定特难哄。
可那一刻顾谈隽却觉得。
哄哄吧,真不想再看见这么好的姑娘再哭了,不想要她难受,不想要她面对生活老是那么难捱,那么积极向上的女孩子,怎么能老是被生活欺负呢。
“好好的怎么了这是,我也没说什么。”
他弯身,伸手帮她擦脸上的眼泪。
她眼泪就跟决了堤似的,抹也抹不完,他又用手掌轻轻擦过她眼睑,特别小心翼翼,像对待什么易碎品。
“我什么时候有说你是缠着我不放了,我也主动找过你,那要这么说,是不是该说是我巴着你呢。”
她抽气:“可是,你不也是这样想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怎么那么爱哭,老哭,不难受吗。”
温知予含着泪眼看他,不信他说的话。
他问她:“今天过来是找我的吧。哪有什么朋友,你站那儿,想碰见我,想见我,是吗。”
她不回答。
“温知予,要我怎么说呢,老觉得你这姑娘挺有意思的,可有时候,也挺有自己想法的。可是你这么义无反顾来找我,就不怕结果不好,不怕自己后悔?”
“我做这个决定之前问了我一个特别好、从小长到大的好朋友。我说,我不想找你了,我害怕,可是他说,有什么呢,人生只有这一次,试过了,错了,又怎么样,明天天又不会塌下来。”
他说:“温知予,你身边那群人,都挺好的。”
她说:“你也很好。”
“可是,我不好。你看,我还让你哭了这么多次,你也在心里怪过我。”
她想说,没有。她从未怪过他什么。
她只怪自己,她不够好,不足够能站在他身边。
“那你的感情观,是怎么样的?”
“什么。”
“上次问你了,你是想好好谈一场恋爱,还是说,仅仅,只是想和我发展一段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