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当时的温知予问。
姚卉当时在出租屋的小单人床上跟她讲:“然后啊,下一站旅程,我们竟然同站, 就约着一起去看了风景,去了莫高窟、官鹅沟, 好多好多地方。”
“一场露水情缘, 一场只求浪漫不问结果的相遇。”
“之后那个夜晚, 嗯, 就睡了。”
温知予惊讶:“就这样睡了?”
“是啊。”姚卉说:“怎么啦,大家都是有自律习惯的年轻人,睡一觉怎么了,荷尔蒙的吸引,你懂的。”
温知予抿抿唇,不表态。
姚卉原来受过一段情伤,跟那男生谈了半年,结果他劈腿。她就想,去他的,人生苦短,大家活几十年都不容易,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干啥。
放飞自我,去学赛车,去跳拉丁,去考证。她那一年做了好多好多事。姚卉说得最多的就是:知予,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喜欢的人很难碰到,如果碰到了,一定要把握,实在不行,哪怕人生路途仅仅是那么一段缘分也没关系。
这句话,她到现在都记得。
现在坐在顾谈隽车里,他的跑车里。
温知予又哪里想得到,是跟他一起去吃饭。
她忍不住想,她敢吗。
其实上次看他在酒吧就很想说了,大家都那么亢奋,他心里完全毫无波澜吗。
他对一个人就没有欲望吗,她以前老看到他的光风霁月,他的无动于衷,他的成熟理智。
她也想,想这样的人亲密起来是什么样子,想坐他怀里,想与他交颈密语,想可以不用忍受那么落寞的情感。
她闭眼。
他的声音忽然惊醒她:“温知予。”
搞得她一瞬间紧促,下意识轻攥手指,像什么心事被发现。
顾谈隽看着前边,神态很淡:“等会儿吃饭跟我后边就行,有的场面话该说说,不想说也没事。”
温知予背脊不自觉坐直些,像这样就能掩盖刚刚她心里闪过的那点不耻思想似的。
知道他在提点自己。
她听着,说了声嗯。
想什么呢,这是办正事,她思想都哪去了。
-
到了地方,有人接待。
挂着百年字号的国风老店了,商务会谈风的,有餐厅,有茶室,派头很大。
顾谈隽过去,甚至不用报姓名人家都知道他,喊着顾先生,也就领着进了,之余还多打量温知予一眼。
很少见顾谈隽带人,难得跟一个。
温知予就简单看了看这儿的装饰,门口挂着今日招牌的牌匾,后边有串数字她以为是编号,后知后觉才发觉是那道菜的今日价格。
三千七。
一道菜好几千,那随便坐坐吃顿饭喝个茶要多少钱,她不知道,只知道就是有人能顶住这么奢侈的消费,生活就是这么纸醉金迷。
“一会儿过去,知道介绍自己是谁吗。”上楼前,他忽的停住脚步说。
她说:“知道,我叫温知予。”
他眼神微妙。
她记起什么,又不自觉挺了挺肩,说:“不是,是dawn工作室主创之一,温知予。”
他这才笑:“张嘉茂投你没投亏。”
“是您给机会。”
“我可什么也没做。”
客气话,都会讲。
进去时,里边已经有些人了,穿西装的,穿常服的,戴眼镜的。见了顾谈隽还要站起身相迎。
顾谈隽在生意场很厉害,客气平和,不急不缓,能谈笑风生,也能接得住刁钻话。
总之,能镇场。
温知予很羡慕他们这种人的交际能力。
但凡是酒场、工作场能起领导作用,能控场,脑子转得快知道该说什么的社交达人,她都打心底佩服。
她不行,一面对人多的场合就怯场。
可能敬个酒得提前十分钟在脑袋里转,想等会儿到自己了说什么,想着如果自己起身大家都看自己该怎么办,手脚尴尬到麻。
“谈隽,今个儿来晚了啊,你们张总都来了。”
有中年男人跟他握手,顾谈隽说:“路上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