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恬其实没什么要瞒着燕云朝的,也没心思偷偷摸摸做什么,于是垂眸“嗯”了一声,算是应下。
燕云朝牢握着她的手,这才觉得愉悦起来,唇角轻轻地勾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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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云朝等到明恬睡熟,方起身离开内室。
锦绣眉目低垂,步子轻微地走上前来。
燕云朝问:“那齐冕与她说什么了?”
锦绣小声答:“当时奴婢并未靠近娘娘,只零星听见一些字眼,齐大人情绪有些激动,似乎是在说娘娘忘了什么。”
“忘了?”燕云朝眉头轻皱,“皇后如何说的。”
锦绣道:“奴婢不曾听见,只是瞧着娘娘的反应,似乎不太热络。”
燕云朝“哦”了声:“知道了。”
他屏退宫人,兀自躺在外间的榻上,慢慢思索起来。
难道在那个疯子的记忆里,这齐冕还干过什么恶心事,才惹得他去年差点在东宫弄出人命的?
这齐冕今夜来找明恬,举止如此大胆,是不是也是因为他和明恬一样,想起了什么?
燕云朝拳头紧握,心底涌上强烈的不甘和妒意。
为什么他们都知道了,只有他一无所知。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就好像那个疯子、甚至是这个齐冕都能与明恬有纠缠的过去,而他只是一个局外人,随时都有可能被她抛弃,告诉他,她还是不喜欢他。
燕云朝闭了闭眼。
他不好再问明恬,华真道长那里也迟迟没有进展,今日这齐冕自己送上门来,倒是提醒了他,还可以从别处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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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婉清这段时日一直在明恬身边陪伴,哪怕是年关那几日,也是匆匆处理完家中事宜,就又赶来宫中陪伴明恬了。
明恬产期临近,情绪愈发敏感,总要顾婉清常常陪着说话逗趣,聊些开心的,才能觉得好受些。
上元这日,顾婉清再次离宫回家,明恬觉得无趣,从园子里散步回来,看到书房外守着的宫人们,竟然头一次起了兴致,问道:“陛下在做什么?”
宫人没见过皇后这般关心皇帝的样子,一时惊讶,呆呆禀道:“齐大人正在里面。”
明恬心里敏感的那根弦瞬间紧绷:“齐大人?齐郎中?”
宫人垂首应是:“近来齐大人圣眷正浓,隔几日就会被陛下召来此处对弈说话。”
明恬变了面色。
她想起之前朝朝对齐冕那么深的敌意。
现在的皇帝当然也不是善茬,他会不会也想对齐冕下手?
明恬提起裙摆,径直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宫人还想拦着,但被身侧的同伴拦住,这才作罢。
谁都知道陛下有多疼宠皇后娘娘,那肯定是不会让他们拦住娘娘的。
明恬转过屏风,一眼看见分坐在案几两侧,抬手对弈的君臣,一时面色微变,垂下眼睫唤了句:“陛下。”
齐冕听见这声音,不由脊背一僵,快速地转头看向她。
燕云朝原本正专心棋局,闻言也扫一眼对坐的齐冕,又抬目望向明恬,笑道:“过来坐。”
皇帝的御座宽敞,足以容纳两人,即使明恬现在丰腴了不少,也是足够坐的。
齐冕僵硬着身子,起身朝明恬行礼。
当着外人的面,明恬没有拒绝燕云朝,慢慢地往前走了几步,坐在燕云朝身侧的位置上。
燕云朝自然而然地拉过她的手,又侧目为她捋了捋鬓角的发丝,温声道:“你若想见朕,只管派人说一句,朕就过去找你了,不用你亲自过来。”
明恬随意地“嗯”了一句,又瞥眼齐冕,道:“齐大人请起。”
齐冕应是。
他往前走了一步,回到刚才的位置上。
却正在这时,不知是心绪过于紧张还是什么,他竟然失手扫落了案边的棋瓮,里面的棋子一下子就噼里啪啦滚到了地上。
明恬心头一紧。
燕云朝眯眼看向齐冕,冷笑着勾了勾唇角:“齐大人这是怎么了,这么快认输不成?”
殿中守着的宫人上前,跪坐在地上收拾满地的狼藉。
齐冕拱手道:“微臣……微臣是乍见皇后娘娘,一时过于激动,这才失礼了。”
燕云朝愈发觉得眼前之人碍事。长得刺眼不说,言谈也刺耳。
激动?他竟然还敢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