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一半,被一个迎过来的内官拦住。
“王夫人。”
王夫人微微低首,客气道:“公公。”
内官道:“王夫人留步。太子殿下正在暖阁中休息,不喜被旁人打扰。”
王夫人绞了绞手里的帕子:“臣妇只是想来看看太子殿下可有什么需要,臣妇安排人服侍殿下。”
“不需要。”内官笑着再次拒绝了王夫人,“您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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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源战战兢兢地守在暖阁外面,一边提防着周遭的动静,确保没有人靠近,一边又在心里盘算着时间,祈祷那疯子快点消失。
可直等到日暮西沉,天色昏暗,也没有人从暖阁里出来。
冯源暗暗着急。
眼看着就要到了宫禁的时间,皇太子若是彻夜不归,留宿平原侯府,消息传出去该如何是好?
这房中一直都没有动静,莫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冯源揣着手,往掌心呵了呵热气,到底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惊疑,忍不住朝一侧的小内官使了个眼色。
“你,去看看什么情况。”
小内官浑身一抖,震惊又惶恐地看向冯源。
冯源皱眉训斥:“磨蹭什么?只是让你去看看情况。”
小内官心中不忿,如果只是去看看情况那么简单,那您怎么不自己去?
可他不满归不满,还是不敢直接顶撞冯源,只能硬着头皮转身,朝暖阁走了几步。
他先是侧过脸,把耳朵贴在房门上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动静,便轻手轻脚地将房门打开一条缝隙,眯着眼往里面瞅了瞅。
门前竖立着一扇白玉隔屏,小内官什么也看不见。
他暗自给自己做一番心理建设,顶着身后冯源几人直勾勾的目光,才终于下定决心,抬起一只脚踏了进去。
就在这一瞬间,他听到房中传来异样的声音。
小内官先是一愣,随即又意识到什么,顿时脸颊一热,从头红到了脖子根。
冯源小声在后面问:“怎么样啦?”
小内官面红耳赤,慌忙把脚收回来,又小心翼翼地把房门掩好了。
他像是碰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连着后退了好几步,才低下头站好。
冯源奇道:“你这是做什么?”
小内官到底年轻,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憋了许久,才从喉咙里憋出来一句:“多……多等等吧,殿下和明小姐,这会儿可能……可能不太方便。”
冯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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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原侯赵挈刚一踏入房门,王夫人就焦急地迎上来。
“老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赵挈面色沉重:“怎么回事?”
王夫人道:“下午的时候,妾身刚带着旁的夫人小姐们赏完梅园,听见下人来报说,太子殿下往西北角那个暖阁去了,没过多久,太子身边的内官把明小姐也请了过去。”
赵挈撩袍在椅上落座,眉头轻皱:“明小姐?”
王夫人以为他不知道,顺着解释一句:“就是最近那个翻案的靖国公的嫡孙女,今日母亲生辰,她也来了。”
赵挈脸色有些难看。
以他对皇太子的了解,皇太子对明家那个小姐并没有什么兴趣,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皇太子发病了。
居然在平原侯府发病?还是白天?
王夫人绞着帕子,语气怪异地说:“也不知道那明小姐什么时候与太子有这般关系的,这都半天了,两人还在暖阁里不出来,妾身想去探探消息,也被殿下身边的人挡在外头。”
她想了半天该怎么批判这种行为,最后只蹦出来一句:“简直不知廉耻。”
赵挈道:“这话不要往外面乱说。”
太子的病是大事,除了帝后、华真道长以及那些近身伺候的奴婢之外,也就只有他这个舅舅知道。
消息可不能从他这里泄露了,要不然皇后娘娘都得怪他。
王夫人却以为他是不让她骂明小姐,当即心中有些不满,道:“老爷,你说这明小姐现在就与太子殿下这般往来,那咱们芸芸……”
“怕什么,”赵挈皱了皱眉,“此事皇后娘娘又不是不知道,那明氏充其量也不过是个良娣,如何能与芸芸相争。”
王夫人闻言,总算松了口气。
但她还是担心:“可芸芸如今还没进门,太子就这般行事……妾身总怕芸芸以后进宫了受委屈。”
“妇人之见!”赵挈斥她一句,“芸芸以后是要做太子妃、做皇后的,岂可沉浸于这等儿女情长?愚昧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