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唯一一点出了差错的就是,他们低估了前三甲的剪花数目、也高估了丁符伟自己读者的剪花数,导致一开始几天丁符伟的单日数目只在前五左右,没办法,只得最后几天大力赶制报纸,将数目堆上去。
这造成了这两天丁符伟的数目一枝独秀,但思及这边是他们造化门的大本营,丁符伟有这个人气不是应当的吗?
“再说了,就我所知,多印剪花的可不止你一个人。”中年男子咂咂嘴,“就我所知便有四五个呢。”
丁符伟被安抚了下来,再度在心里把自己说服了:没错,他也不是太贪心,只是想要第三而已。而且又不止他一个,沥一沥水,他本来就该有这个位置!
他道:“那咱们的宣传造势也不能停下。”
票选法才刚出现不久,文修们在拉票上比较矜持,很少有文修直白地说希望读者帮忙。最多的是承诺达到多少名次加更,其次是一些关于角色和外传的承诺,还有极少部分下了血本,直接与自己的书友会沟通联系,以礼物换取读者的票数。
丁符伟决心把这些手段都用上。
“没错。”他叔点了点头,“结果就快出来了,咱们得加大攻势。”
这是正常操作,没人会怀疑。而他们到时就算被质疑,也可借口说是宣传赢得了本地读者的支持。
他婶道:“剩下三天专心筹备宣传吧,剪花的事我已提前吩咐好了各个书亭,不必我们操心了。”
丁符伟回到自己家中,心中思绪乱飘,写不出东西来,便进入灵犀玉网打发时间。
他点进琅嬛大集,看到依旧飘在最上方的翡不琢经验楼,升起嫉妒之意。
丁符伟其实也参加过今年的琅嬛玄春闱,但武试刚开始就被弹出了幻境,无奈重新回到老家的造化门做挂名弟子。
但他在文试中取得的成绩能排到中上,自认自己的大文写得很不错,可惜他不擅长简白派,再加上前头那些零碎小题出现了低级失误,否则也能争一争文试前三甲。
至于诗千改的文章,在他看来没甚么了不起的。
他的《书生奇游录》参考了一些诗千改《桃源公案》的写法,但更注重世情,读者反馈也极佳。若给一次走到广大读者面前去的机会,让他取得前三,他丁符伟必能一战走红!
【丁大家实乃我宿运县的骄傲!书友们再发一发力,丁大家便可冲进前三甲了!】
【最后这几天乃是投剪花的关键点,我攒了三朵剪花,就为了到现在投给丁先生。】
【先生好厉害,我查了这几天云亭的剪花数,先生的数字都超过翡不琢了!】
他的书友会里,读者们都真心实意在惊叹他这些天的剪花。丁符伟看得心生快意,即便他知道这当中有许多水分,但读者们的夸奖还是极大地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也许就是这种心态作祟,他在天下布告栏里发了个帖子。
【向大家推荐复古派新人丁符伟先生的《书生奇游录》,我觉得他写得绝好,我看完大有感悟!】
天下布告栏里经常有互相推书的,这栋楼并不算突兀。丁符伟知道上个月琅嬛有个叫朱水杨的文修说酸话被识破,因此他很谨慎,取的名字与自己没有半厘钱的关系,全程也都是用读者的口吻在说话。
他在首楼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心得体会”,重点突出自己是复古派的优秀后辈,字里行间悄悄贬损诗千改。
——后者,才是他的重点。
刚发出去,第一层楼就大刺刺问:【丁符伟是谁?没听过。】
“……”丁符伟不悦,忍辱负重,用友善谦虚的口吻好好介绍了一番自己。
果不其然,回复的文修们没看出破绽。
【刚去我家书亭看了一眼,他的剪花数还挺高的,可以排到第四五的样子,而且似乎还在持续发力。】
【这样吗?那应该还不错,好久没看复古派的文言作品了,这次看看。】
【复古派式微,能有这样的新人的确了不起!】
一开始会被题目吸引进来的都是复古派读者,当然颇为赞同他的看法,渐渐开始常规流程:对翡不琢的文章挑刺。
丁符伟见走向如他所料,一面心里得意,一面又不由得酸溜溜的:凭什么推荐他的楼层,最后还是变成了反翡楼?
他本来想发泄一通就过去了,每天这样的帖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谁知二十多层的时候有个名字【其心可诛】的人跳了进来,发表了一大通反翡观念,言辞刻薄恶毒。
丁符伟咯噔一下,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人他也知道,属于反翡反到魔怔的那种人,三不五时就要在灵犀玉网里撒一次疯,居然今天给他撞上了!
此人舆图显示其在皖州,所以一直有许多人猜测他是那位被翡不琢踹了的前未婚夫何文宣。
果不其然,后面有翡不琢的读者闻讯赶来。“其心可诛”见势不妙,马上表明立场:我不是前未婚夫,我是丁符伟的忠实读者。
丁符伟:“……”
我去你大爷的!
至此,事态就有点失控了,双方都把他当做了筏子,一方极力抬高,一方极力贬低。
【丁符伟算什么??众所周知,至今和翡不琢先生正面较量的复古派人士只有严理繁先生,你们的意思是丁符伟可以比肩严前辈?】
【也不照照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呼喊:其心可诛。你有完没完??真该让张夫人把你的灵犀玉标碎了,再也不能上灵犀玉网!】
【复古派的人夸自家新秀就非要喊一嘴翡不琢先生?你们很烦人。】
【这个丁符伟的数字也太诡异了,是不是有造假?】
【怎么,超过你们翡不琢就是造假??我还说翡不琢数目那么高很奇怪呢!】
【我支持丁符伟,与那个疯子无关!就是单纯看不惯翡不琢!】
丁符伟心中慌慌,然而目前灵犀玉网还没有出删除功能,他没法把自己的楼层删掉,便在群情激昂中做了鸵鸟,退出了这栋楼。
他这一躲就是一下午,到了晚上将近凌晨才暗搓搓地登上去,谁知这一看就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