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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2 / 2)

她现在是整个县城最炙手可热的说书客,修为也突破了筑基,做主让报童进来还是轻而易举的。

报童脸颊冻得通红,感激地走进去,暖融融的热气扑面而来。

自从看到那篇文章后,蕊娘便一直处于焦虑之中。

不仅是为诗千改担忧,也是因为一种无法言说的愧疚——因为在那流言之中,连与她交好都成了罪证:若不是自己有污点,怎么会与青楼妓子厮混?

蕊娘初次听闻这句流言,便将客人喝退赶出了银杏楼,自此她的场子没有人敢嚼舌根。可是,她还是痛恨起了自己的出身。

……虽然被卖掉不是她自愿的,但……

她已经两晚上没有睡好了,也不敢去找诗千改。

“道歉了?”有听客诧异道,“快给我来一份!”

“我也要!我就知道聂楼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许多人七嘴八舌地聚到一起,把报童的报纸全抢光了。蕊娘几乎是急切地打开报纸,迎面便看到一行大字:《向翡不琢先生的道歉书》。

文中“义士”承认,除了翡不琢与怜香公子同属一人之外,其余都是他捏造的。

——聂楼写这份信时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上一篇他为了混淆大众编造得详尽,这篇为了澄清,只得披露更多的细节好让大众信服,算是彻底把何家得罪死了。然而不敢不说,否则别提何家,张汪总商都会叫他死无全尸!

于是众人就目瞪口呆地看到了何家是如何勾结聂楼,让他捏造条款的。聂楼为了保命,连钱庄的银票都印上去了,落款处何氏的家纹绝无造假可能。

蕊娘眼圈红了,愧疚更为愤怒所取代:“无耻!”

“居然是聂楼先生?!公然造谣一个女子,这……”

“狗日的东西!别叫他先生了,呸,他不配!”

“居然用心如此歹毒,叫人不齿!”

“聂狗还说‘最毒妇人心’,我看他才是最毒的那个,呸。”

“聂狗!我就说先生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他还攀咬出了何家?等等,何家,怎么这么耳熟?”

有人立刻便想起了之前简升白写过的那篇文章,再仔细一看,惊讶万分,抚掌笑道:

“之前对何家说‘看不上,滚!’的女修,竟也是翡不琢先生?”

“不愧是先生!何家与其走狗可恨至极,分明是自己被看不上,却偏说是自己退婚了人家!”

银杏楼的忠实听众几乎个个都对翡不琢更有好感,看此一文,纷纷义愤填膺。

报纸雪花般地在各个县城纷发,激起一重又一重浪。

这份报纸连日里因为聂楼的文章销量水涨船高,前后两份却来了个全然反转,令人大跌眼镜。

有简升白这位前辈的佐证在,新文章的可信程度立刻高了不止一倍。而那次人人嘲笑何家,早已说明了大众对此事的态度。如今真相大白,人人更是都要骂一句“何家老狗”!

此外,最震惊的当属聂楼的读者。

他也算个小有名气的筑基修士,有一批长期读者。聂楼对外从来是翩翩君子、风流自赏的形象,可现在看看,他私底下都做了什么?

爱慕不成、反污蔑造谣,偷窃灵印,收受贿赂,斗殴被看押玄灵阁……

连他这封书信,都是在玄灵阁里写的!

“我从前真是瞎了狗眼才会欣赏这样一个道貌岸然的禽兽!”

这是无数读者此时的心声。

如果聂楼从前不那么精心营造自己的君子形象,读者可能还不会如此反应剧烈。然而如此惊天动地的反转,恶心得人想吐,有烈性的女读者当场便将从前买的书册烧了个干净。

玄灵阁内。

“呃啊!!”

聂楼滚落在地,痛得满身冷汗。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灵池在疯狂沸腾、蒸发着,灵气像被戳破了的鼓包,无法阻挡地流泻向空气。

这次与九鹏楼主的情况不同,钱九鹏的读者向来知道他就是个仿写的,是以哪怕最后也没有对他生出多少情绪反转。而聂楼便是失去了读者的气运,那些曾经喜爱他的人,所兴起的恨意足可像刀剑一样搅碎他的灵池。

文修以己身证道,以他人为辅,除了那些钻研学术、博古自悦的人,其余人都离不开庞大的读者群体。一旦失去,所有的修为便如梦幻泡影。

吴灵差在一旁看着,心中生出些轻蔑: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落到现在这下场,以后就算入道,也只能隐姓埋名、夹着尾巴过活了。

……

毫县,何家宅邸。

自从看到报纸,何家门就紧紧关着,不敢打开,生怕一出门就有人扔烂菜叶子。

“呸!”

有收夜香的人路过门口的石狮子,脚下一踢桶,黄黑污渍就洒满了门口石阶。

……

让造谣者登报道歉,这情况之前从来没出现过。任何澄清手段,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总是最好用的,《道歉书》一出,其传播的速度比先前那封造谣文章还要快,堪称一锤定音!

在筛去谣言后,露出水面的话题就成了“怜香公子”,其吸引的注意力比先前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