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蔓菁总觉得周围的气氛似乎十分压抑,总想起来看看,可她的脚指甲刚做到一半,她一动,青夏就止住她脚。
表面装着云淡风轻实则预感要坏事的王蔓菁:“青竹,这个话我就说一遍,当日我被掳走后,夜晚我中药了,根本没看清楚是谁解药的,但是我敢肯定‘崽崽爹爹’肯定不在了。”
“以后你们万万不可在姑爷面前提这个知道吗?”(她一定要将任何可能出现的口误,全部掐死在摇篮里。)
觉得天都快塌了的李煦:天要亡他王李两家呀。(表妹你就不会多看看外边什么情况吗?什么都敢说。)
“万岁爷。”李煦觉得有必要挽救一下。
“回行宫。”
却没想到万岁爷忽然要回了。
准备了千言万语拯救脑袋的李煦:……嗯?发生了什么?万岁爷怎么忽然放过小表妹,忽然要回行宫了?
李煦想半天,也只记得表妹说‘她中药’,‘孩子爹爹不在’,尤其后一句孩子爹爹是万岁爷,小表妹那句话够她跟那些丫头砍一万次头不够了。
偏万岁爷居然最后还直接回行宫了?
这是误打误撞,躲过一劫?
*
行宫里,已经戌时了,依然灯火通明。
李煦、曹寅又重新跪在了行宫下首,算是特意解释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李煦几乎每说一句,康熙就将他写的奏折砸过去一本。
作为‘侍寝娘娘’要再嫁,或者说怀着龙嗣要再嫁,康熙都还能稳得住,偏偏伴读坑他一把,上奏折误导他,自己给自己女人赐婚了。
从来没干过这么丢脸事情的康熙,狠狠将李煦当初求‘求赐婚’‘求墨宝’的奏折砸在李煦脸上:“朕以为你在江南为官多年,总归不会太无能。”
“结果你不但无能,你还能让朕自打嘴巴,让朕自己收回自己的圣旨,君无戏言这种话,需要朕再教你一遍吗?”
康熙气将手里又几份奏折全砸了下去:“你可真会替朕办事情。”
“万岁爷息怒,微臣罪该万死。”
李煦将头重重一磕,就是脸都恨不得贴在地上,他简直无颜面对天颜:“微臣有罪,微臣罪不可赦。”
康熙在上首宝座上坐着,实在是被自己伴读蠢得无言以对。
曹寅在边上虽然战战兢兢,内心第一次感受到荒谬。
被震撼得脑子发蒙的曹寅:[小菁菁是怎么被掳去行宫侍寝了,并且还认为给她解药的人是‘野男人’?还敢到处说孩子爹爹不在了。]
[更绝得是,她是怎么有胆子求‘赐婚圣旨’的?]
[大无语的是,小表妹乱来就算了,李煦这个小舅子是怎么跟着她胡闹,还特意写奏折去求万岁爷恩典的?]
[万岁爷平日里都是日理万机,别说管汉人女子的婚嫁了,就是旗人的赐婚万岁爷都忙不过来,万岁爷又是如何同意当初的‘赐婚’旨意的?]
曹寅虽然觉得这个事情相当棘手,但是他内心不但没控制住严阵以待,他内心甚至有点崩溃好笑:[现在那小妮子拿着鸡毛当令箭,硬是怀着龙嗣要再嫁了。]
[好了,现在所有人都不敢违抗圣旨,只有万岁爷能自己重新下圣旨,难怪万岁爷这么盛怒。]
曹寅看着羞愧得恨不得钻地同的小舅子,暗道:真是该啊!让万岁爷面临如此进退不得处境,难怪要羞愧,要羞愧死 。
已深刻反省的李煦:“万岁爷,如今也有个办法,不用万岁爷下圣旨也可以解决。”
康熙似笑非笑看他一眼,半句话没说。
李煦心脏咚咚直跳,就是嗓子都被吓得快跳到嗓子眼了,可这种时候,他要是不自保,就真的是脑袋要搬家了。
“就就是,也不知‘娘娘’当时中药侍寝还是什么原因,可能是当时神志不清晰,她回来就一直认为当时给她解药的人,是路路边乞丐。”
李煦每说一句,就感觉屋里温度降低一分。
不过天大地大还是命最大,他一次性将后面的话说了出来:“所以,臣以为,只要在‘娘娘’大婚前,万岁爷召娘娘来行宫,便可知是她当日认错了人。”
整个后背都已沁出汗水的李煦道:“小表妹是微臣看着长大的,最了解她的性子,虽然平日胡闹了些,单纯了些,可真知道当日‘解药’的人是万岁爷,她是万不敢怀着龙嗣大婚的。”
李煦暗道:难就难在,要如何让小表妹相信,当日给她解药的是万岁爷,而不是‘野男人’,还是已经死了的‘野男人’。
李煦心底也苦:若是普通男人解药的,只要解释清楚了,一切都好了。偏偏万岁爷身份特殊,可不是普通男人。堂堂万岁爷又如何愿意自降身份去解释?
李煦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也本来以为他就要完蛋了呢,没想到最后万岁爷让他们跪安了。
至少这样,还有点希望。
不过离开前,万岁爷让去查张阿臣的身份了。
其实张阿臣的身份,李煦一直有怀疑,但是因为信息差太大了,他就一直没确认。但是现在万岁爷来了,他们少不得要去一趟安徽了。
*
王蔓菁这头,越是靠近大婚日子,心底越是不安。
这天她还单独去见了一下‘漂亮夫君’的,就是给他送新郎礼服的。
离开的时候,王蔓菁总觉得心底七上八下的,即将要大难临头的感觉,她动歪心思想拉拉‘漂亮夫君’的手。
毫无意外,‘漂亮夫君’还是谨守礼仪。
遇到对手的王蔓菁暗道:大婚后,她非得摸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