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钟表指在午夜时分。
这一分钟,这一秒钟,她二十六岁,他二十九岁。
沉默那是一种被困在不透风、没有半点氧气的地下道里的沉默,仿佛下一秒间,他们就会窒息而死。
喉咙宛如被遏制般的。
我记得你不大喜欢束腰裙。他淡淡说着。
随着他淡淡的言语,封闭的地下道似乎被凿出一片天。
在厉列侬的提醒下许戈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礼服还没有换下来。
是的,很久以前有一位法兰西女孩很喜欢穿束腰裙,这导致许戈对束腰裙很是抗拒。
去把礼服换下来再洗一个热水澡。他又说,这语气听着有那种丈夫对妻子的温柔和体贴。
洗完澡,小心翼翼掀开被角,小心翼翼躺到床上去,和躺在床上的另外一个人保持在七英寸距离。
据说,那是人与人之间间隔最合适的距离,不会太靠近距离也不会被拉很远。
做完一系列动作,确信没有弄醒身边的人许戈心里松下一口气,厉列侬的警觉性很高。
关上床头灯,选择背对着他,就像这几天晚上一样目光在黑暗中毫无聚焦。
然而,她刚刚的高兴劲好像过早了。
背后传来淡淡的那声许戈,而她的应答怎么听语气都有点尴尬,那是一种被抓包的尴尬。
为了掩饰那种尴尬,许戈转过身去主动把头埋在他怀中,脸颊在他怀里蹭啊蹭的:你看,我们多亲昵。
可即使是这样,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还是在黑暗中蔓延着,黑暗中他躯体僵硬,不是那种在亲昵中特有的僵硬。
不信邪般的,手在他身上乱摸着,嘴里说着厉先生,什么时候和厉太太做,嗯?那声嗯?还真的像模像样,呵气如兰般的。
所倚靠着的那副躯体沉默如山,她在他身上弄出的那些动静没有激起任何波澜,而她也像是那个很没有耐心的孩子,几个回合后就放弃了。
沉默谁也没有动。
在许戈以为他们彼此之间都陷入睡意时。
许戈声音和他躯体一般僵。
她在黑暗中紧紧闭着眼睛,让自己的呼吸听起来更为均匀。
许戈,我不喜欢你说那句话。他说。
糟糕,又被逮到了。
睁开眼睛,假装赌气的模样,转过身背对着他,和他拉开距离,他手一捞,距离没有了,她的背部紧紧贴在他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