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许戈打电话是意大利姑娘是勒庞家族最小的,也是唯一的女儿。
勒庞家最小的女儿在电话中告诉许戈,她的三位现在号称在迈阿密度假的哥哥其实已经秘密抵达圣地亚哥,他们此行真正的目的是从圣地亚哥进入墨西哥。
意大利姑娘哭着告诉许戈,半个小时前她得知,她的哥哥们其实早就和墨西哥毒贩暗通款曲。
这两派人马都有着自己的共同打算:杀掉厉列侬,借着1942群龙无首时乘火打劫。
厉列侬的墨西哥之行其实就是一场鸿门宴。
电话刚刚挂掉就从许戈的手上滑落了下去,弯腰想去捡电话可手使不上半点劲,不仅如此眼前因为大片大片涌出的泪水而模糊成一片。
跌跌撞撞的跑向浴室,头伸到水龙头下,哗哗的水直接冲到她的头顶,然后往着她的脸和头。
抹掉脸上的水,对着镜子:许戈,现在是你最应该冷静的时候。
十一个小时之后,许戈站在圣地亚哥距离墨西哥边境线最近的一家医院门口。
几个小时之前,这家医院接收了从墨西哥边境送来的大批伤员,这些伤员都有共同的一个特点,就是血肉模糊,这些伤员有的在被送往医院的途中身亡,有的刚刚被推进急诊室时就断了气。
这是一家小医院,太平间已经人满为患,抢救无效的伤员,不,现在应该称之为死者了。
抢救无效的死者被装进黑色的裹尸袋里,十几个裹尸袋被搁在小块的空地上,一字并开着。
这真的是一家小医院,医院不仅小而且这里的医疗人员一看就是平常过惯了闲日子的人,忽如其来的大阵仗似乎把他们吓蒙了。
许戈抓着那些医疗人员的手一个个的问有没有见到我的阿特?
那些人一问三不知的,然后她就找啊找啊,结果就看到了这些,这家医院的医护人员也就区区数百名,他们无暇去顾忌那些死者身份登记,死法是否体面,左边的第一位甚至于从拉链裂口出露出了部分头发。
头发是黑色的,颤抖的手去拉开拉链。
还好,不是阿特。
然后,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居然弯下腰去,颤抖的手逐个拉开从东到西这个方位的裹尸袋拉链。
还好,不是阿特。
上帝一定知道她现在此时此刻的卑微至极,所以没有让她看到那张她深爱的脸,可是,下次呢,下次还会吗?
她的爸爸啊,说没了就没了,明明上一刻还和她说话来着,可下一刻她就再也没能听到他再说出一句话来。
第六个拉链打开,一张许戈熟悉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每次阿特出现在重要的场合上,那张脸的主人永远都站在阿特的左边。
二十五岁时,那张脸的主人曾经如是说我是替厉先生挡枪的。
这是上帝的预告吗?不是有那样的吗,亲爱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是吗?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