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戈有自己心里理想的休息场所,沿着约旦河西岸一直行走着,然后会遇见不少橄榄树山,或大或小连成一片。
等到她脚走累了,她就会找一颗橄榄树,背靠在橄榄树下闭上眼睛,几个日出日落之后人们也许就会发现她,如果运气不好的话也许是几十个日出日落人们才会发现到她,到那时她的身体应该被天上的鹰啄成一个马蜂窝了。
这里的人们坚信,象征着和平的橄榄树是圣洁之物,它可以洗清灵魂的污垢。
那段下坡路之后拐了个弯,许戈就看到车队筑起的长龙,以军又在主要车道上设置路障了。
从车队的长度看这次的抽查严密程度应该是史无前例的。
关于以色列将修建隔离墙来减少巴勒斯坦恐怖分子在以色列境内发动袭击在四月来临时,随着国外几个施工队入驻耶路撒冷而仿佛成为一种定局,一切看起来就好像是等着施工日期了。
其实,老城区随处可见巴勒斯坦人和以色列人或站在路边聊天,或在土耳其人开的茶馆喝茶聊生意经。
空地上,巴勒斯坦的孩子会把足球传给以色列孩子,以色列孩子进球之后第一个拥抱的是把球传给他的巴勒斯坦孩子。
耳边传来的是若干巴勒斯坦青年拿着本国国旗大声抗议,不时夹渣着以巴隔离墙这个的字眼。
以巴隔离墙也是最近在老城区被密集提起的新生词汇,这个词汇也总是让许戈想起了那冰冷的手术仪器。
这个新生词汇也让老城区的每天晚上都响起枪声,随着冲突升级,以军把大量的装甲车开进了老城区。
终于轮到他们的面包车接受抽检,今天负责抽检的军官和爸爸认识,抽查大约也就延续短短数分钟左右。
爸爸空出一只手伸出车窗和那位军官做出改天一起喝一杯的手势,还没有等爸爸把手伸回,枪声响起了。
许戈眼睁睁看着以军士兵朝着刚刚和他争论的年轻男人开枪射击,子弹射向年轻男人的膝盖。
那一刻,许戈仿佛听见金属器和膝盖骨发生碰撞的刺耳声响。
闭上眼睛转过身来,头靠在那个人肩膀上。
面包车经过几轮颠簸之后回归了平稳,她的头依然搁在他肩膀上,也许只是一会儿时间,也许已经过去很久。
他手指轻轻触了触她鬓角的头发,动作有些笨拙。
从紧闭的眼角渗透出来的泪水滴落在他肩膀上,小小的心灵有了淡淡的惆怅。
这个肩膀有一天会变宽,也许某一天会有另外一名女孩子的头颅靠在这个肩膀上,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沿着记忆找到那个叫做许戈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