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方医生没给开药,但要求杨青山近日好好照看他,不要让他受饿受冻,以免加重病情。末了,还看了秦念一眼。
秦念了然,跟方医生道谢后,就借用卫生所的长椅,又借了一把剪刀,迅速裁剪布料,又穿针引线,飞快缝制裤子。
四岁孩子的裤子,不求设计感,仅仅要求针线细密,秦念只花了一刻钟就缝好,抬起头时却对上了杨青山的目光。
男人的目光很黑很深,叫人看不透,秦念这会对他的心思也不感兴趣,将缝好的裤子抖了两下就递过去:“给石头换上。”
“谢谢。”杨青山开口道谢,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磁性。
秦念敷衍的嗯了一声,将裤子往他手上一塞,径自走了出去,茫然的望着马路对面的桂花树。
大冬天,树叶还是绿色的,要等到春天长新芽的时候才会挤掉老叶。
那她呢,该主动离开,还是被动地等待命运节点再下线?
“你——”
杨青山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秦念侧头,杨青山顿了顿,望着她道:“我送你去大柳树下。”
秦念没有回答,她的目光移到他背上的石头身上,这小崽子的眼睛依然是木木的,并无半点书中所写的戾气和杀气。
杨青山注意到秦念的视线,斟酌了一下,开口道:“石头还小,不太懂事,回去我会慢慢教他。”
“怎么教?拿皮带抽吗?”秦念转回目光,盯住他问道。
杨青山眉头蹙了一下:“他现在的情况不能再打,但我会给他记下。”
那就是改日再打。
得到这个答复,秦念也说不上失望,只淡漠地道:“你慢慢教吧,我自己去大柳树下,不敢劳烦你们父子二人。”
说完,径自走了。
她能察觉到身后追着两道目光,但她没有回头。
拖拉机手二十来岁,一脚油门车子就冲出去,车斗上的人因为惯性往后倒时,秦念才发现身边坐的是黑小子安远。
他极力地缩着身体为她留出足够的位置,但因为惯性不可避免地撞到她身上,小脸上立刻露出慌张之色,手脚挥舞着努力维持平衡,但他手短脚短,无处给他借力,反倒不小心踢到秦念的腿上。
秦念一把按住了这小子,轻叱一句:“别乱动,当心摔出去。”
安远立刻不敢动了,但眼底满是害怕和紧张,声音发颤:“婶,婶娘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会洗衣服,回,回去我给婶娘洗,洗……”
秦念错愕地看着这个书中号称最狡猾,又最能言善辩的反派,如今在她面前结结巴巴,话都说不利落。
而且,他似乎在讨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