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椋羽没再说话,微绷的腰身却松下来,缓缓压回了枕席上。
刚才好似只是随口的一个要求,似乎老夫人让不让奚容下来,他都不大在意。
凝玉则是眼前一亮,没想到真的成了,她对此事积极,主动开口领了这桩差事,上来找了奚容。
奚容听见宫椋羽是受伤回来的,也深皱了眉。
一是没想到他现在本事和胆子都练得这么大;二是当年送去赔礼的信如石沉大海,不知大公子有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开口让她过去伺候,究竟是好是坏,她也猜不准。
没见到宫椋羽倒率先见到了奚竹,他握着一柄长剑,守在院子口,原先清瘦的身形有了些韧竹的味道。
姐弟二人对视一瞬,奚容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还是奚竹先说了话:“姐姐,我也跟着回来了。”然后他微咧开嘴,清秀的脸上挤出一个笑来。
奚容心里松了一口气,复笑道:“嗯,回来就好,阿娘可还好?”
“她在幽州一切都好。”
“嗯,那姐姐待会再找你。”她不好让院内的主子多等。
奚竹点头,随着她擦身而过,目光随着她进了院子。终于不是躺着看到姐姐了。
走回熟悉的东厢,她还在犹豫着,凝玉就率先掀了帘子进去了:“大公子,奚容姐姐来了!”
奚容抿紧了唇,直接走了进去。
药膏的味道未散,也并不见老夫人的身影,而是一眼望见了那个刚刚起身,身缠纱布的男人。
他冷淡藏锋的眸子抬起,一瞬间就定在了奚容的身上。
像敏锐感知到了危机的小兽,奚容只觉得身子似过电般立在原地,往日的礼节一时没记起来,忘了行礼。
她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大步朝她走来。
记忆里宫椋羽的样子,是隔壁院中瘦弱可怜的缩在屋檐下的人,也有灯火里单纯天真地说自己要当少将军的模样。
但今日,那些过往似影子如烟般飘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俊昳夺目,但过分冷凝的男人。
和她的记忆一点对不上。
走近了才发觉宫椋羽已经这般高大挺拔,身影如遮天蔽日笼住了她,将她的举动都压在了眉峰之下。
“好久不见。”他像感叹。
一语如高山粗粝的风雪扑面,奚容听出了,他没有半分久别重逢的欣喜,她的心沉到不见底的深处去。
“大公子。”她迎着压迫感,低头屈膝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