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紧的手发出骨骼挤压的细微声音,“再念一遍。”他的声音沙哑难辨。
白墨只能照办。
“再念一遍……”
“再念一遍……”
最后白墨不知是什么时候打发出去的,宫椋羽两眼发直,心口像被刀捅了对穿,越跳动,越拉扯得疼痛。
盯着纸上的字,字字往脑子里扎,反复过了千万遍,直到认清它们。冷漠的话和她温柔带笑的脸一齐在脑子出现,恍惚间,似真听到了她含笑吐出这些话来。
想把人赶出去,从脑子里赶出去,若能再不记得她最好!
握在桌子尖角的手变得鲜血淋漓。
可怒过后又是委屈,他不明白,奚容,为什么偏要在这件事上戏耍他。
只这一件事,他唯一欣喜期待过的事,竟是假的!
灯油烧尽熄灭,孤影浴着寒月无眠。
*
今日车队未行之前
一大早天还未亮,奚容就下山回家了,刘氏听闻幽州可能有能治奚竹的大夫,又是跟着宫家的车队,自然千恩万谢,千难万险的也要去。
对这个答复奚容并不意外,可怜天下父母心,奚竹在刘氏眼里跟金子似的,刘二娘也要退避三舍。
宫秋庭也准许奚容回家送别刘氏和弟弟,怕路黑不安全还派了两个人跟着。
奚容记得要送宫椋羽的承诺,所以早早就回到了家,也好早点往回赶。
彼时天还泛着青,刘氏就在院子里收拾开了。
衣物棉被家什都往灰布马车里塞,又要匀出给奚竹躺的地方,着实是费了不少心思。
见奚容回来了,脸上挤开个笑意来,母女间还是尴尬,贴心话也未说几句。
刘氏对出门很是焦心:“听闻这年关外头有山匪游荡,劫走了不少姑娘,这趟远门也不知安不安全。”
“二公子已带人肃清的匪患,又有兵士护卫,一路应是安全无虞的。”奚容宽她心。
她又想起年前去玄清观扑了个空,心里仍在挂念着言清先生的事,便似闲聊般问了几句,才得知言清先生曾回来过一趟,之后那观就彻底关了,他也不知去了何方。
奚容的心直直沉了下去。
天下之大,她还能再见到言清先生吗?
问完之后没轻松多少,反而难受了,奚容叹气,又去看在马车里躺着的弟弟,也嘱咐了几句话,若是病真的见好,尽心在大公子手下历练,才好有个出路。
不然奚竹身无长技,做一辈子庄稼人或是去出苦力活都不是好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