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夫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事,略微斟酌了一番,才答道:“这……姑娘身子本就孱弱,冬日水寒,到底损伤了些根本,子嗣上会略艰难些,但也无须太过担忧。”
果然如此……
她蓄谋落水时就已经能猜到了,心中也只难受了一会儿,便安慰自己,只是艰难些罢了,没什么事的。
于是接着又问:“若是长期服用避子汤,那会否,更加艰难?”
许大夫皱眉,又往屋外看了看,莫非二公子已将这丫鬟收用了,但也只是疑惑了一会儿,也就照实答了:“喝多了避子汤,再生不出的,也是有的,姑娘身子孱弱,又更凶险一些。”
她心中一松,道:“如此,多谢许大夫解惑了。”
许大夫没想到她听得这消息并无惧色,甚至神色松懈了下来,语调也轻松了几分,也只应道:“姑娘无须多礼。”
宫秋庭抱着他的雪地金缕猫儿瞧了半刻钟的雪,就听见了背后的开门声。
“她问了什么?”
许大夫不敢隐瞒,将奚容所问据实道来。
宫秋庭听罢微睁了眼,心头颇为讶异,没想到她会考虑到这个,大抵是十分在乎了。
想到奚容如此期盼能和他有孩子,又得许大夫这么个答复,他心中不免半甜半酸起来。
再然后就更加生气,偏她这么不知轻重,非要去追什么狗屁佛经。
许大夫下了山,他重新回到了屋里,望向床榻间面色苍白的女子,脱口便问:“既然这么怕怀不上孩子,为何就不能小心些?”
他果然问了。
一切都在奚容的预料之中,宫秋庭必定会问了许大夫,再回来堂而皇之地质问她,他对窥视她的隐私从来都是理所当然,半点愧疚也无。
从来都是这样,不准奚容对他有任何隐瞒,要将自己的奴婢牢牢掌控在手里。
但也正因为这样,她才好实施自己的计谋。
奚容像被他的质问吓到了,眼中有水光翳动,勉强着要坐起身来。
宫秋庭虽然不愉,但到底走了过来,坐到床边扶了她一把。
怀中猫儿睁着一双琥珀瞳仁,黄斑白底的身影自他手臂跃到小几上,体态优雅轻盈。
“公子……”
她倾身挪过去搂住他的腰,将头伏在他肩上,似不堪打击的模样。
被她依赖着,又见人这般孱弱,宫秋庭的话虽仍是严厉,但语调不由轻了下来:“这会子撒娇有何用,我可曾让你别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