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催人成长,以往能开怀安抚他人的陈柏卓,如今却沉稳了许多,他只说了一句话,便堵得那将领再也说不出,他道:“所以黄将领是个人,那怎么不见你抵御住了他们的入侵?”
这话真真是扎心,在黄将领手中,大立朝失了两城,百姓流离失所,街边到处是衣衫不整,不堪受辱咬舌自尽的妇女,年轻郎君更是一个不留,堪为屠城。
就连他们将两城收了回来,百姓们也十不存一,若说在外草原上,是他陈柏卓下令屠部落的,那在这城里,面对俘虏,是那些愤怒的百姓们一哄而上,要了他们的命。
如今走在街边,到处都是眼神麻木,不知自己何处何从,如何才能活下的百姓们啊。
陈柏卓后悔吗?不悔!
这本就是他同司马冉泽定下的计谋,带他将民兵们全练成精兵,便是开始反击之时,唯有将蛮人们杀怕了,他们才不敢再南下!
他带着身后跟着的老四和老八,走到施饼摊子,帮着一起给排队领食的人分发饼子,城里的百姓不识得他,一个个接了饼子就蹲到一处撕咬了起来。
整座城,毫无生机。
老八眼尖,瞧见了不远处的何七郎,说道:“三爷,你瞧,那可是七郎?”
自陈柏卓去了北方,莲花帮的事情交给了老六,手里的走商商队就全权由何七郎负责,如今他亲自前来,想必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
何七郎没跟陈柏卓客套,回了军队驻扎的地方,就将陛下和司马佑安的信交给了陈柏卓,又将土豆给他瞧了,看着脸都瘦地凹陷进去的人,劝道:“兄长,也得注意着点自己的身体,嫂夫人他们还在家等你呢。”
“离离又新做了一批猪肉脯,说是这批味道甜一些,她之前做的都太咸了,忘了你们也得补充糖分,也不知这小丫头哪里来的那么多说法,但兄长成了将军,不少人给离离提亲,都被嫂夫人拒绝了,你得回去给离离把关才是,小离离的嫁妆可不是一般的丰厚,就怕别有用心之人。”
“还有三郎,愈发调皮捣蛋了,嫂夫人拘着他读书跟个泼猴一般坐不住,现在唯听大郎的话。”
“大郎那里也是,虽可以面见陛下,但本就是惹人眼馋的职位,少不得人给他使绊子,需得你回去给他撑腰啊。”
听到这,陈柏卓却是笑了,他哪里需要自己撑腰,那位陛下,就是他最大的靠山,安顿好何七郎,他嚼着肉干,喝着离离换了的鱼汤,从未哭过的他,竟是落下泪来。
手里死死攥着土豆,他任由自己情绪发泄,而后自己动手刮了胡须,好好清洗一番,换上了袁依婉给他缝的新衣衫,整个人精神重振。
次日,他就将自己带出来的兵们召集了起来,只给他们下了一个命令,去给他挖土豆,也就是山药蛋!
有人猜他是想给自己的兵短暂的放个假,舒缓一下大家的情绪,反正现在蛮人被打怕了,短时间肯定不会再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