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巧的布鞋从裙中探出,来回切换的频次体现了主人家的着急。
屋外,穿着道服的女冠无卯跳着脚喊:“离离,你快着些,小师叔已经将煤炭垒到一起, 打算开烧了!”
“来了!来了!让他们等等我啊!”辛离离提着麻布缝制的布兜,紧赶慢赶来到了无卯身边。
在她们身后,来晚一步的袁依婉只能看着辛离离的背影摇头叹气。
几年过去, 辛离离已经出落成了十三岁的大姑娘,小时候肉墩墩的模样已经不复再见,身材纤细腰身已出,且快要赶上袁依婉高了。
刚刚来了葵水, 一点羞涩的样子都没有, 丝毫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是可以被人求娶的年纪了, 这还是孩子行径呢, 叫人如何放心给她定亲。
袁依婉身后,袁氏豆腐里人头攒动, 三郎母亲稳坐柜台收银钱, 屋内另聘了两位伙计做打扫上菜活, 见辛离离已经跑了出去, 短时间内无人结账, 三郎母亲便开口询问了。
她本就是个爽快人, 当即道:“妹子,你和湖生考虑的如何了?我家三郎同离离一块长大,两个小的也算是青梅竹马了,若是娶了离离,日后定会待她极好,我也会拿她当亲女儿。”
袁依婉为难道:“嫂子,你也瞧见了,离离她自己还是一个孩子呢,她都尚未长大,我着实不愿太早给她定亲。”
三郎母亲直接反驳:“哎?话不能这样说,女大不中留,留来流去留成愁,你纵使再稀罕她,再心疼她,她到年纪了也得先把亲事给她定了,现在先定亲,等日后长大了再出嫁也一样。”
她又劝道:“如今眼见着离离十三了,再等两年及笄就是十五,时间快着呢。”
袁依婉如何能不知道,曾经小小地喜欢抱她大腿撒娇的小孩,如今都是各家争抢要定亲的人选了,她轻轻摇头,“嫂子,不瞒你说,我们家恐今年就会到洛阳去,我着实不愿离离远嫁,想再多留她两年。”
她点到为止,三郎母亲便懂了,这是拐着弯拒绝了自己,她也没什么伤心的情绪,娶不到辛离离是她儿子没本事,她也争取了,没成便没成吧,辛离离可是被京口县媒婆给盯住的香饽饽,初不知最后花落谁家,如今看,只怕要落在洛阳了,不知要有多少人扼腕。
这几年湖生自己组建的商队生意蒸蒸日上,从最初的售卖花筏、牙刷开始,到后面的布料成衣生意,他自己总领大方向,商队都是交由何七郎去弄。
何七郎不负前世反叛军钱袋子之称,还真踩出了一条自己独自的商道来,商道途径五个州府,从南贯穿到北,几近突厥所在之处,带回了不同的小玩意,又将纸张等物带出去赚取差价,每年都能产生巨额利润,供两家平分。
还有辛离离编纂的《不靠谱养猪大法》小册子,也给商队提供了入村下乡的机会,上层世家兴许不知道他们家的陈何商队,底层百姓可是太清楚了,就是这个商队为他们带来了养猪的方法。
此方法辛离离友情提供,一年到头,吃不了牛肉、吃不着羊肉、鸡肉兔肉轮番来、鱼儿长上桌,就是没见过猪肉,见她实在馋得不行,陈柏卓给她弄来了一块猪肉,据说那一块贵得要五百文钱,当即把辛离离心疼坏了。
关键好吃也行,猪肉一股子骚腥味,这个时代又没有佐料等物调味,炖出来的猪肉,要不是看它贵的面子上,她绝对不吃,含泪吃了一顿猪肉后,辛离离就开始打养猪的主意了。
她自己养、自己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