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跪的自在,可同样闷头跪在一边的户部侍郎紇礼,心里拧巴的几乎要呼吸不顺畅。
康熙的视线还在胤礽身上定着。又过了小半刻,他才沉声道:“起吧。”
胤礽喘了口气,利落的起身卷起衣袖,声音一如往常带着依赖和亲昵,“谢汗阿玛。梁九功传的急,儿子还不知道汗阿玛叫儿子来所谓何事,”
康熙语气平静道:“不是什么大事,紇礼来请旨国库的账目如何处置,朕便恰巧知道你从前曾处置过,因此招你来问问缘由。”
胤礽轻笑道,“方才一进门儿子就猜测,汗阿玛是等着考教儿子近来是否用功,果然如此。”他这样刻意装傻,虽然完全没有任何的说服力。但大殿里凝重的气氛确实缓和了不少。
康熙被他带的忍不住一笑,“如今还能有考的住你的师傅。”
“汗阿玛说有,自然是有的。”胤礽浑似完全不知底细,继续发挥厚脸皮攻势。
“好了”康熙脸色一肃,看向还跪着的紇礼道:“户部的账目你可曾动过?”
“原来汗阿玛问的是这个”胤礽朗笑道,“汗阿玛是知道儿子的,平日里最厌烦奴才们做事糊里糊涂。之前洋人来与咱们贸易的时候,杨衍裘拿了账本来与儿子对账。儿子瞧着他梳理好的,再看户部的账本,心里觉得未免繁琐冗杂,所以便动了改账本条理的心思。”
他的话刚说完,康熙眼中的厉色便跟着涌上,“这么说,之前你真的动了国库的账本?”
紇礼听着皇家父子两个说话,恨不得自己回到一刻钟之前打自己的嘴。叫你糊涂!为什么不私下问殿下,非得明着请皇上下旨。
“汗阿玛可别冤枉儿子”胤礽依旧挂着笑脸,“儿子只动了账目格式,可没敢贪您一锭银子。”
康熙眼神微眯,“只动了格式是什么意思?”说罢他又看向紇礼,“太子所言可有假?”
紇礼直起上半身,一丝不苟道,“殿下所言不假。之前奴才那里的几种账目确实缭乱。殿下代皇上审查账目时,也跟奴才说过格式不和规矩的问题。只怪奴才当时正为账务所困,没有全然听信殿下谏言,才会使得国库如今的账本混乱不堪。”
胤礽未看他一眼,却接过他的话继续道:“这账本格式置换也不是儿子一人所想,杨衍裘也提了不少建议,只是当时户部公务繁忙,儿子来不及叫他与紇礼见上一面。”
“是吗?”康熙并未全信,杨衍裘是苏杭一带最精明能干的商户不假,但若说户部的账本与他的比相差甚多,未免有点本末倒置的意思。
胤礽知道他汗阿玛不信,便又直视康熙道:“汗阿玛若不信,只管传杨衍裘来细问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