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会也并不生气,收了茶盘离去,只留下了勇国公一声颇为不屑的嗤笑。
顾沉渊只抬眸望了一眼勇国公,状若无意地向他挑了挑眉,便继续看着案卷,勇国公这一口气便憋在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此时,一声“陛下驾到”,刺破了看似平静却暗流涌动的大殿,众人急忙跪下行礼,将头压得极低,只听到袍角摩擦地板所发出的沙沙声,和时不时传来的沉重的咳嗽声。
顾沉渊垂着头扯了扯唇角。
看起来圣人的病,似是更重些了……
“众位爱卿,都起身吧。”
顾沉渊起身后,便见那垂帘后的明黄色身影,已经坐在了巍峨龙椅之上,身旁立着的是眉目柔和、神色自若的王丛。
而太子,正缓缓从穿过垂帘而来,待一群手忙脚乱的小内侍将桌案与软垫备好后,便坐在了中央三人的一旁。
顾沉渊没有说什么,只向莫愚点了点头,莫愚应声走出大殿,过了一瞬,便见一众护卫,押送着三个人犯入了大殿之中。
曲家父子二人,与曲昭雪,终于走到了大殿之中,向上首的众人恭敬叩头行礼。
曲昭雪的腿好多了,行走已经无碍了,只是下跪时仍然不太顺畅,顾沉渊眉头一蹙,放在膝上的手指蜷曲了一下,过了良久,帘后那沉重又沙哑的声音才传了出来。
“抬起头来回话!”
三人应声抬起头来,跪坐在那里,脊背仍然挺得很直,顾沉渊顿了顿,见圣人再没出声,便道:“曲主簿,曲县令,你们可知,你们为何被捕,又为何今日被押进太极殿受审?”
曲宜年深深沉下一口气,道:“听勇国公说过,是因下官与犬子犯下了大不敬之罪,才因此入狱。”
顾沉渊从案卷之中取出一沓书信,递给了身旁的内侍,道:“那烦请曲主簿与曲县令瞧瞧,这几封书信,是不是二位的笔迹?”
在曲家父子忙着看笔迹之时,曲昭雪环视了一下殿中情形,视线在帘后若隐若现的王丛身影那处,停留了许久,才垂下双眸,敛去了眸中的情绪。
待曲宜年看罢,随手递给了身边的曲昭雪,便恭敬颔首道:“这些书信,正是下官与犬子通信往来的家书,是下官二人的笔迹不假。”
勇国公似是没想到曲宜年承认得这般干脆,有些惊讶地扭头看向他,见曲宜年话毕后便噤声不语了,看样子并不打算为自己做任何辩解,忍不住唇角翘起,身子往后一仰,挑衅似的看向顾沉渊,道:“王爷您瞧,这罪臣竟自己认了。”
顾沉渊还未说什么,便听到帘后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只听圣人咬着牙道:“你!竟敢大言不惭,说因朕的过错冤枉了信国公,你是在指责朕是昏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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