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有一人呢。
曲昭雪看向顾沉渊,却见顾沉渊的眼神变得落寞了许多,手指紧紧攥拳,轻声道:“另一任,便是故去的家父。”
顾沉渊垂下头,紧紧地咬着牙关,平静的双眸中隐含着星星点点的怒火,曲昭雪没想到会是这样,轻轻伸手抚上了他的肩膀。
顾沉渊的父亲,就是曾经长安城中的唯一一个异姓王,慎郡王顾永翰,那位陪同当今圣人攻下长安城之人。
而每次提到父亲,顾沉渊总会有些失态,这其中竟是这般隐情。
想来这慎郡王,便是因陵寝塌陷一事而获罪,可是为何顾沉渊如今,却承袭了父亲的郡王爵位呢?
顾沉渊感受到了曲昭雪绵软的身子靠了过来,扭头看向她,扯着嘴角笑了笑,抚了抚她的手背,道:“我无事,莫担心,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事罢了。”
曲昭雪将脑袋贴近他,顾沉渊揉着她的手背,将他知晓的事情如实告知了她。
当今圣人还未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偏安河北道之时,慎郡王顾永翰,便是河北道节度使,领兵与圣人一道扫清直取长安城路上的障碍,等其领兵到了长安之后,发现皇城已经被勇国公所领的金吾卫取下,圣人成功继位,封顾永翰为慎郡王,并请其暂时守卫太庙陵寝。
然而在圣人前去太庙祭祖之时,发生了那场爆炸,地宫塌陷了……
勇国公奉命查案,由工部侍郎周致远告发,在太庙之中本来用来建造陵寝的火药,正是由信国公府之人看守,是信国公因对圣人不满,便令手下之人将火药提供给了负有守卫陵寝之责的慎郡王,由信国公主谋,慎郡王实施了这场爆炸。
故而信国公府与慎郡王府,皆覆灭……
而当时刚从河北道入长安城的顾沉渊,因还未入府而逃过一劫,却不得不在长安城中隐姓埋名,如乞丐一般活着。
直到白汝文的出现……
白汝文升任大理寺卿,不知用什么手段查出,那陵寝被炸一事,竟然是任工部尚书的信国公与其下属工部侍郎周致远合谋所为,与慎郡王无关,这才为慎郡王平反,圣人却因不想承认自己之过错,沿袭了早已绝嗣的襄郡王,给顾沉渊封了爵。
曲昭雪听罢这段过往,却觉得其中诸多不合理之处,确实很难解释。
“我去翻过那案卷,其中并无物证,只有那周致远及其下属的口供,而这些曾做过口供之人,如今都已不在人世了。”
顾沉渊语气发冷,眉头压得极低,道:“想来此事在圣人面前过了明面的,再加上其中有心之人推波助澜,也就无需证据,直接定罪了。”
曲昭雪手指轻轻点着桌面,看着那封手书,思忖了片刻,想起了父亲与兄长的那些通信,登时灵光一现。
曲昭雪放在顾沉渊肩膀上的手指紧紧攥拳,定定地望着顾沉渊,轻声道:“我想到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