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性命之人不是你,你为何冒领身份!”
江问蕊紧抿着唇,打定主意不开口,云修竹冷嗤了一声,便看向曲昭雪,可是望着她的脸瞧了一会,便觉出事情有些不对了。
他昨夜饮了好些酒, 此时已然全部醒过来了。
面前这个替他的妻子来同他义绝的讼师,不仅与他的救命恩人有一模一样的手帕, 而且她还曾揭露了科场舞弊之事,让他身败名裂。
此人正是他曾经最嫌恶的那个曲昭雪……
那个曾经在他面前旁敲侧击打听帕子的去向, 被他误认为心悦自己的一脸羞怯的小女子, 如今竟然也成长成了在长安城中能独当一面的讼师了。
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他怎的从前没注意过,她的容貌与气度, 较长安城的其他女子而言,更有一番别样的风华。
他仍然记得自己在大慈恩寺受伤的时候,剧痛让他昏迷,正在弥留之际,有个温软的声音在他耳边唤他,那条手帕与女子的手指绕过他的伤口时候的柔滑触感,让他精神大振,竟顽强地扛了过来。
他将江问蕊当做了那个女子娶回了家,如今才知道,他娶错了人。
而他真正想娶的那个女子,正一脸嫌恶地望着自己,如同看蝼蚁一般……
云修竹感觉喉头涌上了一股腥甜,头脑中再也不复清明,一头直直地栽倒在地,一时间,只能听到母亲在他耳边撕心裂肺的呼唤。
正厅之中登时乱做一团,这场本以为调解的碰面也无疾而终,杜擎满额汗渍,一边去郎中一边去唤马车,好不容易将几尊大佛送走了,才悻悻地回到了自己的书房,连饮了好几杯茶,才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这叫什么事!
杜擎睨着身旁一脸谄媚的阿远,一拍桌案,道:“瞧你出的主意!如今闹成这副模样,你说该怎么收场!”
阿远也颇觉尴尬,急忙给杜擎续上茶,道:“小人从未做过刑狱官,没碰上过这种情况啊……”
杜擎气得要去打他的头,道:“那如今怎么办!要本官只能挑一个得罪,那本官只能得罪泰兴侯府了!可是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就能保证,那泰兴侯府日后不会爬到良国公府头上去!”
阿远连忙告饶,道:“杜府尹可使不得,这泰兴侯府也不是省油的灯啊,就今日那个姓曲的讼师,那也是皇后娘娘的座上宾,听说皇后娘娘千秋宴,便宴请了她这么个从七品小官之女呢……”
“就是她啊……”杜擎捋了捋须,无奈地锤了一下桌案,道,“那如今一个都不能得罪,本官该如何是好!”
阿远将茶杯往杜擎身边推了推,悄声道:“依小人之见,此事咱们要想全身而退,倒也不是没有好法子。”
杜擎微微眯了眯双目,示意他快说,而阿远则是轻轻咳了咳,道:“此时既然涉及勋贵,还牵扯到良国公夫人伤人之事,不如就以涉及勋贵杀伤人命为由,顺势将此案推给大理寺,请那位能惹得起这两府的异姓王来处理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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