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面色忧愁得很,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丛见状一撩手中拂尘, 将散落在地上的案卷拾了起来, 又整整齐齐堆放在圣人面前的桌案上,道:“陛下,这白正卿不知天高地厚, 胆敢枉顾圣人信任,犯下这等滔天之罪,自可按律惩戒,只是陛下莫要为此气坏了身子啊……”
王丛一边说着一边向圣人奉上了一杯茶,而顾沉渊的意识这才回笼,抬头看向大殿之上的圣人与王丛。
顾沉渊清楚得很,圣人绝不是因为白汝文枉法裁断发怒,而是因为,白汝文与其妻族勾结占田和偷税,动摇了王朝的根本利益。
圣人感觉受到了威胁,才会这般生气……
顾沉渊扯了扯唇角,道:“陛下,臣在判词之中详述此案事实、证据与论断,最终判定闫阙绞刑,白汝文与闫胜流刑三千里,其余一干人等因受闫家的赌瘾控制,所犯罪行情有可原,便从轻处置,不知圣人有何决断?”
圣人一脸厌恶地看向那份判词,摆了摆手道:“就依你,立刻行刑吧,莫要再来报了!”
顾沉渊恭敬应下,刚要告退,却听圣人又道:“这个嫌犯姜东晏还请了讼师?”
顾沉渊眉心一跳,抬头看向圣人,只见圣人不知何时又捧起了方才被王丛拾起放在桌案上的案卷,眯着双目,缓缓道:“曲昭雪……”
顾沉渊感觉心中一阵钝痛,紧蹙了一下双眉,刚要回话,却听那王丛在一旁附和道:“奴婢也听过这讼师的名字,听闻在长安城里算是小有名气呢,而且……”
“还是个女子呢。”
圣人那张愈发苍老的脸微微抽动了几分,便转头看向王丛,道:“姓曲?”
王丛脸上笑意渐深,道了声“正是”,便沉默了。
顾沉渊见状急忙行礼,一声“陛下”刚要出口,便见圣人的脸色似是阴沉了许多,往王丛身边靠了靠,道:“哪个曲啊?”
王丛往圣人的耳旁轻轻凑了凑,道:“大理寺曲宜年主簿的那个曲……”
顾沉渊心如鼓擂,闭了闭目定稳住了心神,道:“陛下,曲主簿并未参与此案,此女作为讼师在此案之中一言一行皆遵律法,并无逾矩,请陛下明察。”
圣人缓缓将后背靠向身后的大迎枕,闭目思索了良久。
曲宜年这个名字,很熟悉,可是他好像有些忘了,是在何处听过呢……
王丛见状,唇角噙着笑意,又往圣人身旁凑了凑,道:“就是,信国公府的那个曲……”
圣人闻言猛然睁开双目,定定地望着王丛,双手紧紧攥着扶手上的龙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沉渊心里一颤,双拳在身侧攥紧,深深吐出一口气,才缓缓道:“陛下,此女在渭南县城之时被刺客行刺,如今尚在家中将养着,尚未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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