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棠一边说着,冲曲昭雪眨了眨眼睛,道:“娘子放心……”
曲昭雪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了,总感觉媚棠是误会了什么,正想着如何解释,便见顾沉渊皱着一张脸,道:“坐下说吧。”
曲昭雪见顾沉渊坐在了离媚棠最远的桌案对面,便坐在了媚棠的旁边,顾沉渊见状眉头蹙得更紧了,手指握紧了茶杯,过了良久才缓缓松开,道:“媚棠娘子,本官来此是为了死者青荷,你对她可了解?”
媚棠冲泡茶叶的手一顿,微微抿唇,道:“王爷所说的,是哪种了解?”
顾沉渊皱了皱鼻子,手指轻轻点着桌案,似是有些艰难地问了出口,道:“她可卖身?”
媚棠手指蜷曲了一下,缓缓将茶壶放下,抬眸看向顾沉渊,过了良久,才苦笑了一下,道:“有区别吗?”
曲昭雪记起方才落梅娘子引她进来时,她无意中提起那几个卖艺不卖身的娘子时落梅娘子的反应,感觉只要自己说出中意哪一位,落梅娘子便能想法子将娘子劝过来向她“卖身”……
曲昭雪感觉浑身一凉,不等顾沉渊开口,便道:“自然是有区别的,若她并不卖身,当夜便极有可能是被迫与那殷尚学亲热,又不堪受辱而自尽,那殷尚学便是板上钉钉的犯罪。”
“那又如何?”媚棠看向曲昭雪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了起来,冷笑了一声,道,“他犯了罪,然后呢?上交几贯铜钱,挨上几十杖,或者关上一两年,他就能大摇大摆地重获自由,作为勇国公世子,娶上几房娇妻美妾,未来袭爵长命百岁,奴能奈他何?娘子能奈他何?”
“或者王爷呢?”媚棠扭头看向顾沉渊,蹙着眉道,“您虽也位高权重,可您能让他去见阎王吗?”
曲昭雪轻轻眨了眨双眸,手指紧紧攥着衣袍,转头看向顾沉渊,只见顾沉渊手指轻轻点着桌面,曲昭雪也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只见他眉心一压,缓缓道:“只要证据确凿,本官便能送他去见阎王……”
顾沉渊眼神坚毅,只望了一眼媚棠,便转而看向曲昭雪,敛去了眸中的情绪,只冲她点了点头。
曲昭雪顿时感觉到了力量充盈了全身,看着媚棠,沉下一口气,道:“他会不会去见阎王我不能预料,我只知晓,若是我与襄郡王什么都不做,他便永远不会有被绳之以法的那一日……”
媚棠神色微动,但很快又苦笑了一声,道:“曲娘子,无论是奴,还是青荷,与他之间犹如云泥之别,你与襄郡王,待此事结束之后,尚可全身而退,可是奴不能……”
“无论是在夜里的床榻上,还是在青天白日之下,他都有千百种花样折腾奴,奴如何躲得过去?”
媚棠唇角一勾,露出了一个颇为凄惨的笑容,道:“奴倒不是不能将真相告诉王爷与曲娘子,只是,奴绝不会上堂作证指认殷世子的,奴总得学会自保,给自己留条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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