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岱英恭恭敬敬地笑着接过殷忠递来的茶水,接着道:“这样一来,不仅是世子能从此案当中全身而退,而且马三是为了护主而对良民出手,还能减轻些罪责,另一方面则在于,江郎君的证言了……”
罗岱英抿了一口茶,看向一副若有所思神情的殷忠,细细斟酌片刻,道:“江郎君作为被害之人,他能不能醒来,醒来之后是否能作证,又会在堂上作何证言,这便是此案的关键……”
殷忠手指轻轻点着桌案,思忖了良久,才看向殷尚学道:“一会回到府中之后,你好生回去养伤,这几日在房中不得出门……”
殷尚学不敢违抗父命,只应了声是,又道:“那父亲您去何处?”
殷忠闭了闭目,深深地叹息了一声,道:“去泰兴侯府瞧瞧……”
……
曲昭雪这厢刚将玲娘子和青苗送走,正换了身衣裳准备去京兆府,刚推开大门便见一男子手持一张纸立在门口,仔仔细细地盯着曲昭雪家的宅子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身后还有一辆简陋的推车,上面坐着一个人,头上戴着黑色的幕蓠……
曲昭雪一下便认出了眼前的这人。
竟然是那个名为荀彦宁的仵作……
荀彦宁也认出了她,向她笑了笑微微颔首,道:“方才荀某刚来此,便觉得此地眼熟,原来是曲娘子家的宅子啊……”
曲昭雪抿唇笑笑,道:“荀仵作来此,不知所为何事啊?”
荀彦宁温言笑着挥了挥手中的那张纸,道:“在牙人处看到了这里有宅子在出租,价格十分公道,便决定搬来住的。”
荀彦宁说着便指了指旁边的宅子,道:“就是这间,比旁的宅子都要便宜一半。”
曲昭雪扭头看了看旁边焦家曾经住过的宅子,已经被淮叔又打扫干净将招租消息递给牙人了,怕有人忌讳是凶宅,便将价钱压得很低。
还真的有人来租,而且这人是老熟人,还是个仵作……
荀彦宁倒是十分高兴的模样,看起来毫不介意这是个凶宅,反而为自己能够找到这般便宜的宅子沾沾自喜,扭头看向那坐在推车上的男子,道:“阿耶,咱们到地方了……”
那个被他成为“阿耶”的男子身子一顿,缓缓将头扭向曲昭雪的方向,伸手抬起了幕蓠的一角,露出了一只眼睛,定定地望着曲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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