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曾买过□□的间接证据,以及他曾在宴上见过曲昭雪对云修竹那般痴迷的模样,更加坚信,她确有动机杀人,只是阴差阳错杀错了人罢了……
不过头一次办人命案子这般顺利,他心里总是犯嘀咕,更何况曲昭雪整日声嘶力竭地喊冤,他就算心底再看不起她一心勾引云修竹,也不能拿她的性命开玩笑。
他便反反复复地查探了孙记药铺、云想楼和杏园,又去良国公府和泰兴侯府询问,直到两家人直接对他闭门谢客,他也没找出能证明曲昭雪不是犯人的证据来……
既然如此,他只能尊重他所查探到的事实如实判决,他还动了一丝恻隐之心,以存在自新情节为由,将斩刑换成了绞刑,好给她留一个全尸……
毕竟,几乎每一个被逮捕的犯人总会为自己喊冤,刑狱之事,还是要讲求证据。
然而今日在狱中,见她一改往日那般拼死哭诉的模样,竟然那般沉着冷静地陈述,确实让他十分惊讶。
他本是绝不信托梦之类的怪力乱神之事,可是,她提到了父亲的封号,还有父亲的伤疤……
顾沉渊停下脚步回头望了望牢狱的方向。
慎郡王的名号,以及慎郡王与他的关系,如今在长安城中只怕只有几个年长之人知晓了,至于慎郡王的那处伤疤,那知晓的人就更少了……
而曲昭雪这样年轻又远离政治旋涡的女子是如何知晓这些事情的,难道这世上真有托梦一说?
顾沉渊身后的护卫莫愚忍耐了半天,终于憋不住了,问道:“王爷,这个曲娘子是不是有些问题?她怎会知道王爷父亲的真实身份?”
顾沉渊沉吟了半晌,道:“你之前去查她之时,可查到什么异常之处?”
莫愚思索片刻,将灯笼往前凑了凑,又斟酌着道:“正如卑职向王爷汇报的那样,曲娘子只是长安城中很普通的一个小娘子,其父乃大理寺主簿曲宜年,政绩平平无功无过,二十多年都没挪过地方了,只是出身那个曲家,却被逐出了家门,之后那曲家就倒了,曲主簿向来远离官场中心,应当是不知晓王爷父亲身份的,至于曲娘子的母亲,更是平平无奇的商户之女,过世得极早,断不可能知晓朝野秘闻。”
顾沉渊脚步一顿,又换了个方向往书房走去,一边听着莫愚说话,一边回忆着整个案卷,莫愚见顾沉渊并没有打断,又小心翼翼道:“王爷,您说这个曲娘子是怎么回事,前些日子还哭哭啼啼的,今日竟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还说些什么托梦之语,不会是被什么东西被俯身了吧,还是……”
顾沉渊停下脚步,瞥了莫愚一眼,莫愚登时噤声,立在那里慌忙颔首道:“是卑职胡言乱语了。”
顾沉渊蹙眉望着莫愚,轻轻吐出一口气,面色稍稍缓和了些,让他平身,日后注意便是,又提步向书房的方向走去。
他不得不承认,不论是不是托梦,曲昭雪说得着实有理,而且既然她用托梦这种理由将自己的父亲搬了出来,只怕这个女子不似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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