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神性下,也许偌大的五条家都会依从着神子的脚步,成为他最忠实的信徒。
但那就不是五条悟了。
松代一树怔了半晌,被自己脑海里的画面弄得皱起了眉。
“又是这幅表情。”五条悟不知道松代一树正在想这些事情,他只是按着松代一树的肩膀,以为自己再往下一点就能触及到那颗正在不断蓬勃跳动的心脏。
而他现在确认了这个永远也抓不住的灵魂被禁锢在这具躯壳内后,却又不由自主地想要把这幅皮囊彻彻底底的撕裂,从中挖掘出来这颗灵魂,看看上面到底有没有心。
他忍不住追问道:“你皱眉是因为我太不识相了吗?居然自作多情以为自己才是特殊的那个?”
松代一树诧异地抬眼。
爱欲总是走的很远,但是爱是有界限的,超过这界限,爱就会转化为恨。*
五条悟一声不吭,只是执拗地盯着他,眼中传递出来的。情绪浓重而压抑。
他做不到恨上松代一树。
但除了爱欲与恨意以外的感情放在他身上用来形容这段关系,似乎都太单薄了。不够浓烈,不够刻骨。
“你会对任何一个人有偏爱吗?”松代一树的沉默让五条悟陷入了牛角尖,他抵着松代一树的额头,像是要就这样抵死纠.缠在这片蓬松柔软的白色里,“你愿意为我去死,是不是也只是因为我恰好在你眼前而已?”
换成别人也没差。
就像松代一树同样愿意为了路边的幼童去死一样。
他以为他是特殊的,但这个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啊,确实。
他第一次看见松代一树死在他面前的时候,年纪确实是和小巷中的那个男孩差不多大的。
或许在他之前,松代一树也曾经为了无数人去赴汤蹈火过,他们也曾以为自己是特殊的那个,也以为接连不断的慷慨赴死是一种不争的偏爱。
殊不知在那个人眼里,那些被视若偏爱的行径,已经过去的正在发生的,那些该忘记的不该忘记的,也只不过就是尔尔而已。
松代一树和他对视了半晌,后背新长出来的皮肉被他指尖硌的生疼,那双眼睛里泛出来一点生理性的浅淡泪水,水光淋漓的,反射着细碎的光,像是教堂背后的彩窗。
五条悟看着那双眼睛,忽然情绪起伏的很激烈。
他不知道超出界限的那部分爱意被转化为了什么东西。但起码现在,在此刻,他不恨松代一树,他只是忽然感觉这点本该是恨意的东西被变成了崇奉,被化做了皈依。